当远方地平线上,那道接天连地的、仿佛由纯粹灵气与光芒构筑的宏伟轮廓逐渐清晰时,即便是早已在心中勾勒过无数次中州景象的林川,眼底也不由得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。
“那就是……中州皇城,‘不落之光’……”韩立站在林川身侧,一向冷静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他手中紧握的玉简早已收起,因为任何地图的描述,在此刻亲眼所见的奇观面前,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连续十余日,在血与火、阴谋与杀伐中穿行,见惯了荒原、古林、沼泽与险峡的苍凉与凶戾,此刻骤然映入眼帘的景象,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首先感受到的,是气。
天地间的灵气,不再是东域那般需要费力汲取炼化的稀薄状态,而是变得浓郁、活泼,几乎化作了实质般的氤氲雾气,呼吸之间,纯净的灵能便自主地涌入四肢百骸,令人精神为之一振,连日奔波的疲惫似乎都被涤荡了不少。这还仅仅是远离城墙的郊野,难以想象那皇城核心之地,灵气的浓度又将达到何等骇人听闻的地步。
随着飞舟(为免过于招摇,在接近中州外围时,林川便取出了一件宗门备用的、外观朴素的代步飞舟)的靠近,那宏伟轮廓的细节也愈发清晰。
城墙并非凡间王朝常见的青灰砖石,而是一种名为“星辰钢”与“温灵玉”融合锻造的巨璧,高逾千丈,一眼望不到尽头,仿佛是天神挥剑劈出的山脉,横亘于大地之上。墙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底色,却又点缀着无数如同星辰般的细微光点,自行吸纳着日光与灵气,散发出柔和而永恒的光辉。这便是“不落之光”名称的由来——无论昼夜,此城自身便是光源。
巨大的城门如同巨兽的口吻,足以容纳数十辆巨型马车并行。城门口车水马龙,各式各样的飞舟、灵兽坐骑、法器遁光川流不息,井然有序。往来修士的气息强弱不一,但普遍远超东域水平,筑基修士随处可见,甚至偶尔能感受到金丹期修士毫不掩饰掠过的强横神念。守卫城门的兵士,身披制式灵甲,眼神锐利,气息沉凝,竟清一色都是筑基期的修为,为首的将领更是气息渊深,至少是金丹级别。
“中州……不愧是东域中心。”石浩咂了咂嘴,收起了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,瓮声瓮气地感慨,“这看门的都比咱们内门弟子强。”
“噤声。”韩立低声道,示意他注意言行。在这里,任何一个看似普通的路人,背后都可能牵扯着盘根错节的势力。
缴纳了不菲的入城灵石,飞舟缓缓驶入城门洞。一瞬间,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薄膜,外界的声音骤然被放大、丰富了起来。
喧嚣声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!
宽阔得足以跑马的街道以某种蕴含道韵的玉石铺就,光洁如镜,隐隐有阵法符文流动。街道两旁,楼阁林立,飞檐斗拱,雕梁画栋,动辄数十层高,直插云霄。有的通体由琉璃筑成,光华璀璨;有的以万年灵木搭建,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;更有悬浮在半空中的宫殿群,由粗大的灵光锁链固定,瀑布从殿宇边缘垂落,却在半空化为灵雨洒下,滋养下方的灵植园。
店铺招牌五花八门,灵光闪耀。“万宝楼”、“丹霞阁”、“天机轩”、“御兽宗分舵”……甚至看到了“玄云阁”和“幽冥楼”的招牌,显然这两大宗门在此亦设有据点,只是不知其内是否还有针对他们的杀机隐藏。
空中,并非只有他们一艘飞舟。形态各异的飞行法器、驾驭剑光的高手、乘坐仙鹤、灵鸾等珍禽的修士,在不同的高度按照某种无形的规则穿梭往来,织成了一张立体而繁复的交通网。偶尔有散发着强大威压的华丽车辇驶过,由狰狞灵兽牵引,周围有气息彪悍的护卫清场,路人纷纷避让,面露敬畏之色。
“那是……皇室的车驾?”柳云烟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,看着一辆由九条蛟龙虚影拉着的黄金车辇远去。
“不止。”韩立目光扫过四周,低声道,“看那边,身着紫阳道袍的,是紫阳宗的核心弟子;那群背负古琴、气息缥缈的,应该是妙音谷的门人;还有西漠苦行僧打扮的、南荒图腾纹身的……东域乃至周边地域叫得上名号的势力,在此几乎都能看到踪迹。”
林川沉默地观察着这一切。中州的浩瀚与繁华,远超他的想象。天剑宗在东域已是一方霸主,但放在这卧虎藏龙的中州皇城,恐怕也仅仅算是跻身一流,远谈不上顶尖。这里的建筑、阵法、乃至行人的气息,都透着一股沉淀了无数岁月的厚重与底蕴。
“强者如云……”他心中默念。这一路行来,他感应到的金丹气息不下数十道,甚至有几道隐晦的意念,如同沉睡的火山,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悸,那很可能是元婴期的老怪!这还只是明面上感知到的。
就在他心神沉浸于这中州气象之时,前方街道忽然传来一阵骚动,一股灼热霸烈的气息如同火浪般席卷开来,引得周围温度骤然升高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