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林川所料,他于虹桥之上,连续婉拒烈阳峰赤炎长老与雪剑峰冷凝霜长老招揽的消息,如同长了翅膀一般,迅速在内门传播开来。
一个刚入内门的新晋弟子,竟然拒绝了两位实权金丹长老抛出的橄榄枝?这在天剑宗内门,可是极为罕见的事情。
寻常弟子,若能得一位金丹长老看中,收为亲传,那便是鲤鱼跃龙门,意味着拥有了坚实的靠山、稳定的资源倾斜和系统的功法传承,修行之路将顺畅无数倍。
而林川,却选择了拒绝。
“狂妄!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!”
“哼,以为拿了个外门第一就了不起了?内门水深着呢,没有师承,寸步难行!”
“我看他是待价而沽,想引得更多长老关注吧?”
“或许是真有几分傲骨,不愿轻易低头?”
种种议论,在内门各峰之间流传。有人不屑,有人嘲讽,也有人暗暗佩服他的胆魄。
接下来的两日,果然又有数位内门长老,或派遣弟子送来书信,或直接以神念传音,表达了愿意收徒的意向。
有擅长炼丹的灵药峰长老,许诺提供充足的丹药资源助他修行;有精通炼器的神工峰长老,言明可为他量身打造法宝;还有主掌刑罚的戒律堂长老,欣赏他斗法时的果决与分寸……
这些招揽,条件一个比一个优厚,涉及了内门各个重要的领域。
林川的洞府,一时间仿佛成了内门的焦点之一。
然而,面对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招揽,林川始终保持着冷静与清醒。他要么亲自前往拜见,要么恭敬回信,措辞谦逊而坚定,表达的核心意思只有一个:
感谢长老厚爱,弟子铭感五内。然弟子初入内门,见识浅薄,于自身道途尚需摸索印证,不敢轻率定下师承,以免辜负长老期望,亦恐耽误自身。待弟子对内门有所了解,对自身道路更加明晰后,若有机缘,再行拜师之礼。
他并未将话说死,留下了余地,但明确表示了短期内不会拜师。
这种态度,让一些长老感到不悦,觉得此子过于傲慢,不识抬举。但也让另一些长老更加高看他一眼,觉得此子心性沉稳,道心坚定,不为外物所动,是块真正的璞玉。
“不骄不躁,不为眼前利益所惑,此子心性,确实不凡。”天玑峰峰主,一位平日里深居简出的金丹后期大修士,在听闻此事后,对身旁的执事淡淡评价了一句。
这一日,林川正在洞府内修炼,巩固凝气九重巅峰的修为,并尝试以混沌真气滋养流云剑,加深联系。忽然,洞府禁制被触动。
他起身打开石门,只见洞外站着一位气度雍容、面带和煦笑容的中年文士,其身穿核心弟子服饰,修为赫然是筑基后期。
“可是林川师弟?在下天枢峰核心弟子,赵元明。”中年文士拱手笑道,态度温和。
天枢峰,乃是内门主峰之首,峰主更是宗门掌教真人!
林川心中一动,还礼道:“原来是赵师兄,不知师兄驾临,有何指教?”
赵元明微微一笑,取出一枚紫金色的令牌,令牌上刻着一个古朴的“道”字。“奉家师,掌教真人之命,特来询问林师弟。”他语气平和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,“师弟天纵之资,掌教真人亦有所闻。真人言,若师弟愿意,可入天枢峰,列为记名弟子,由真人亲自指点。待师弟筑基之后,可考虑擢升为亲传。”
掌教真人!
亲自招揽!虽然只是记名弟子,但由掌教亲自指点,这份殊荣,在内门堪称绝无仅有!其代表的含义和未来的前景,远超之前任何一位长老的许诺!
这几乎是所有内门弟子梦寐以求的机缘!
赵元明面带微笑,看着林川,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他惊喜交加、立刻答应的反应。
然而,林川在短暂的震惊之后,迅速冷静下来。他深吸一口气,对着赵元明,以及那枚紫金令牌,深深一揖。
“掌教真人厚爱,弟子感激涕零,惶恐至极。”林川语气无比恭敬,但说出来的话,却让赵元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,“然,弟子此前已婉拒多位长老,皆因自觉道基未稳,前路未明,不敢轻率。若此刻独独应下掌教真人,恐对诸位长老不公,亦非弟子本心。弟子恳请师兄回禀真人,容弟子一些时日,厘清自身道途,届时若真人仍不弃,弟子必当竭尽全力,不负厚望!”
他再次拒绝了!而且拒绝的是掌教真人!
赵元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,他深深地看了林川一眼,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。半晌,他才缓缓收起令牌,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林师弟之心志,果然……非同一般。你的话,我会如实回禀师尊。告辞。”
说完,他转身化作一道流光离去,只是那背影,似乎带着一丝冷意。
看着赵元明离去,林川缓缓直起身,掌心微微见汗。拒绝掌教,需要莫大的勇气,也必然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关注甚至麻烦。
但他不后悔。混沌吞天诀和无名剑谱,是他最大的秘密和依仗。在没有足够自保之力前,贸然投入某位大能门下,尤其是掌教这等存在眼皮底下,风险太大。他需要的是一个相对自由、能够让他暗中成长的空间。
接连婉拒各方招揽,其中更包括掌教真人,林川“特立独行”、“狂傲不羁”的名声,算是在内门彻底传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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