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潜龙在渊
秋意渐浓,神京的枫叶染上了一层绚烂的火红,但这份绚烂之下,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紧张氛围。西北角废宅的事件虽被强力压下,未在民间掀起波澜,但在高层和修行界,暗流已然汹涌。
靖远侯府,听雨轩。
苏暮雨指间的灵力如同最纤细的丝线,小心翼翼地牵引着石内那股清凉气息,缓缓洗刷着眉心识海。连日来的静修与尝试,让她对这股力量的掌控越发精微。她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滋养,开始尝试引导气息模拟那“洞察”之眼开启时的奇异频率,试图主动刺激和拓展神识的边界。
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尝试,神识乃修行者最根本、也最脆弱的所在,稍有差池,轻则精神受损,重则识海崩溃,变成痴傻之人。
然而,或许是顽石与她之间已建立起某种玄妙的联系,又或许是她的运气足够好,那清凉气息在她小心翼翼的引导下,竟真的如同温顺的刻刀,开始极其缓慢地、一丝丝地拓宽着她识海的边界。
过程伴随着细微却钻心的刺痛,如同有无数细针在轻轻扎刺灵魂。苏暮雨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,脸色微微发白,但她咬紧牙关,没有放弃。她能感觉到,自己的感知正在变得更加敏锐,对周围灵气流动的捕捉更加清晰,甚至能模糊地“听”到更远处侍女们低语的片段。
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成长,让她在纷乱的时局中,多少抓住了一丝安身立命的本钱。
就在她结束一次艰难的修炼,正闭目调息时,云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急促:“小姐,宫里来人了,是依依公主身边的近侍,说有要事,需当面禀告。”
苏暮雨心中一动,收敛气息,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:“让他进来。”
来的是一名面容清秀的小太监,神色紧张,见到苏暮雨便跪下,压低声音道:“苏小姐,公主殿下让奴才务必亲手将此信交给您。”说着,双手奉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。
苏暮雨接过,拆开一看,是李依依的亲笔,字迹略显潦草,显然写得很急。
“暮雨,见字如面。父皇已决意派遣探查小队前往坠龙渊,由玄诚师叔(她现在已改口称玄诚子为师叔)亲自带队,玉清宗两位金丹长老,以及皇城司三位精锐暗卫同行,三日后秘密出发。我……我求了父皇和师叔许久,他们终于同意让我随行!师叔说此行凶险,亦是历练。我知道自己修为低微,或许会拖后腿,但我必须去!那里可能与母亲的飞升有关,与幽冥道的阴谋有关,我无法安心留在神京等待消息。暮雨,我知道你近日在静修,本不该打扰,但……你若方便,可能与我同去?我知此请唐突,万望斟酌,无论与否,你我情谊不变。依依,匆笔。”
信纸在苏暮雨指间微微颤动。坠龙渊!皇室终于要动手了!而且,依依竟然也要去?玄诚子竟然同意了?
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。她想去!那块石头来自云机子的疑冢,而疑冢就在坠龙渊附近!她有种预感,那里藏着解开石头秘密,乃至应对幽冥道的关键。而且,让依依一个人去那种险地,她实在不放心。
但父亲前几日才严令她闭门休养,不得外出……
她沉吟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决断。机会稍纵即逝,若此次错过,不知何时才能接触到云机子疑冢的核心秘密。
“云袖,”她沉声道,“备车,我要立刻进宫见公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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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宫,玄诚子清修的“观星台”。
这是一座高达九层的白玉石塔,直插云霄,乃是神京观测天象、汇聚灵气的核心所在。顶层平台,玄诚子迎风而立,宽大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,他望着西方天际,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,落在了那名为“坠龙渊”的凶险之地。
李承明站在他身侧,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色:“供奉,依依她……此行当真无碍吗?她修为尚浅,那坠龙渊传闻有上古真龙陨落,戾气不散,凶兽盘踞,更有空间裂隙时隐时现,便是金丹修士也不敢轻易深入。”
玄诚子收回目光,拂尘轻扫:“陛下,温室之花,经不起风雨。公主殿下心志坚定,与瑶光仙子血脉相连,或能在险境中激发潜能。贫道既答应带她同行,自会护她周全。况且……”他顿了顿,语气凝重,“幽冥道此番在神京受挫,必然不会放弃对云机子疑冢的探寻。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。公主殿下同行,或许能凭借其特殊血脉,感应到一些我们无法察觉的东西。”
李承明沉默良久,最终化作一声叹息:“也罢,一切就托付给供奉了。务必……平安归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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镇国大将军府,赵菁曦的院落。
浓郁的草药味弥漫在空气中。赵菁曦盘坐在榻上,周身气息起伏不定,后背伤口处的黑气虽然被压制,但仍如附骨之疽,不断侵蚀着他的真气。他试图运转家传功法,将那阴冷的幽冥之气逼出,但每次真气行至伤处,便传来针扎般的剧痛,功亏一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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