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长调研结束后的第三天,王永被市纪委带走的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,在灵平官场掀起巨浪。上午九点的县委常委会,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
刘云浩走进会议室时,常委们已经到齐。王长海面色沉郁,其他几位副书记、常委或低头喝茶,或盯着笔记本,没人说话。
“今天临时召开常委会,主要是通报一件事。”王长海开门见山,“副县长王永同志涉嫌严重违纪违法,经市纪委调查核实,已于今天凌晨被采取留置措施。”
会议室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。虽然早有风声,但消息证实还是让人心惊。
“王永的问题主要在两个方面。”刘云浩接过话头,语气平静但每个字都沉甸甸的,“一是利用职权为亲属在煤矿经营中谋利,二是干预煤矿安全整改,试图降低标准。这两件事都涉及红旗煤矿‘5·17’冒顶事故后的整改工作。”
政法委书记老陈忍不住问:“刘县长,王永的事……会牵扯多少人?”
“市纪委会依法依规调查。”刘云浩说,“我今天要强调的是,王永是他个人的问题,不代表灵平干部队伍的整体状况。但我们也要从中汲取教训——安全生产是红线,谁碰谁就要付出代价。”
常务副县长李卫国清了清嗓子:“我支持县委的决定。但眼下煤矿整改正在关键期,王永分管工业安全,他突然出事,这块工作谁来接?”
“我暂时亲自抓。”刘云浩说,“同时请卫国同志协助。煤矿整改不能停,而且必须按照省专家组的标准,一丝不苟地推进。”
“资金呢?”财政局长马风忧心忡忡,“王永负责协调的几笔银行贷款,现在都卡住了。银行听说他被查,要求重新评估风险。”
“我下午就去市里,找工行、建行的行长谈。”刘云浩早有准备,“另外,程市长答应协调的专项补助,这两天就会到位五百万。先解燃眉之急。”
会议开了整整一上午。散会后,王长海留下刘云浩:“云浩,你实话告诉我,接下来还会不会有第二个、第三个王永?”
“书记,我不敢保证没有。”刘云浩坦诚道,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:只要我们坚持原则,不管涉及到谁,都一查到底。只有这样,才能真正刹住这股歪风。”
王长海长叹一声:“我在灵平十五年,眼看着一些干部从热血青年变成这样……心痛啊。云浩,你年轻,有冲劲,但要把握好度。反腐是必须的,但不能影响发展大局。”
“我明白,书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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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两点,刘云浩带着卢亮赶往市里。车刚上高速,电话就响了,是红旗煤矿矿长张彪。
“刘县长,出事了。”张彪的声音在发抖,“今天上午,矿上突然来了一百多工人,堵在办公楼前,要求发工资。说整改这一个月只发生活费,养不起家了。”
“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?整改期间发基本生活费,等复工后补发。”
“工人们说,听说王副县长被抓了,担心煤矿整改黄了,工资永远拿不到。”张彪顿了顿,“有几个刺头在煽动,说要去县政府上访。”
刘云浩心头一紧。这显然是有人借王永的事制造事端。
“你现在在哪?”
“我在办公室,工人们把楼围住了,出不去。”
“开免提,我跟工人们说几句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人声。刘云浩提高声音:“工友们,我是县长刘云浩。大家有什么诉求,可以通过正常渠道反映,围堵办公楼解决不了问题。”
人群静了一瞬,随即有人喊:“刘县长,你说整改一个月,这都三十三天了!什么时候能复工?我们一家人等着吃饭!”
“整改是为了大家的安全。”刘云浩说,“‘5·17’事故你们忘了吗?三条人命差点没了!现在省专家组的意见很明确:不达标不能复工。但请大家放心,整改期间的工资,县里已经协调资金,下周就补发到位。”
“要是煤矿整改不好,永远开不了工呢?”又一个声音质问。
“不会的。”刘云浩斩钉截铁,“红旗煤矿有储量、有市场,只要安全达标,一定能开工。县里正在研究方案,如果真的需要关停,也会妥善安置每一位工人。我以县长的名义向大家保证:绝不会让任何一位工友没饭吃!”
人群渐渐安静下来。张彪接过电话:“刘县长,大家情绪稳定些了。”
“好,你马上组织工人代表,今天下午到县政府,我们当面谈。记住,要选真正能代表工人的,不是那些煽风点火的。”
“明白。”
挂了电话,刘云浩对司机说:“掉头,回县里。先去煤矿。”
卢亮急了:“刘县长,银行那边约好了三点……”
“让马局长先去,就说我临时有紧急情况。”刘云浩揉着太阳穴,“工人稳不住,煤矿整改就是空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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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旗煤矿的办公楼前,工人们还没散去。刘云浩的车直接开进矿区,他下车时,所有人都愣住了——谁都没想到县长会亲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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