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怀瑾半跪在那里,仰视着她。她每说一句,他眼底的平静就碎裂一分。那些他以为天衣无缝的“巧合”,原来早就被她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
“我肩颈的旧伤,”温清瓷的声音开始有点发颤,她吸了口气,稳住,“看了多少名医,做了多少理疗,最多缓解,从没根治。你按了两次,就好了。陆怀瑾,你是华佗再世,还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,“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?”
最后几个字落下,客厅里一片死寂。
挂钟的咔哒声突然变得刺耳。
陆怀瑾看着她的眼睛,那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恐惧、猜忌或疏离,只有一种沉甸甸的、被压抑了很久的担忧,和一种近乎固执的……等待。
她在等他的实话。
哪怕那实话可能超出她的认知,可能让她置身危险,她还是要等。
因为她是他妻子。
至少,在法律上是。在日渐相处的每一天里,在那些无声的早餐、留灯的夜晚、他掌心的温度和她逐渐习惯的陪伴里,似乎也正在变成事实。
“我……”陆怀瑾开口,声音有些干涩。他垂下眼,目光落在她赤着的脚上——脚趾微微蜷着,暴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。“我确实和普通人不太一样。”
他选择了承认一部分。不是全部,不是穿越,不是渡劫大能,只是“不一样”。
温清瓷屏住呼吸。
“我能……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。”陆怀瑾斟酌着词句,缓慢地说,“不是用耳朵,是直接……感知到别人内心强烈的情绪,或者……想法。”
他抬起头,观察她的反应。
温清瓷的眼睛微微睁大,但里面没有惊恐,更像是一种“果然如此”的恍然。她没有尖叫,没有后退,只是抱着抱枕的手指,掐得更紧了些。
“所以,”她慢慢说,“你能知道王建心里有鬼,知道温明辉不怀好意,知道林薇薇收钱拉皮条?”
“嗯。”陆怀瑾点头,“当一个人恶意足够强烈时,我就能‘听’到。”
“就像雷达?”她居然试图用科学去理解。
陆怀瑾苦笑了一下:“差不多。”
“那你今晚……”温清瓷的目光再次落在他颈侧,“‘听’到了什么?”
陆怀瑾沉默了几秒。“杀意。”他最终吐出这两个字,声音冷了下来,“很浓的杀意,针对你,或者……针对我。所以我才出去。”
“你出去,是为了把‘野猫’引开?”温清瓷瞬间明白了。
“嗯。”
“然后呢?”她追问,“‘野猫’呢?”
“处理了。”陆怀瑾说得轻描淡写,可这三个字背后的意味,让温清瓷后背窜起一阵凉意。她不是温室花朵,商场上你死我活的争斗她见过,但“处理”这种带着血腥气的词,还是让她心脏一缩。
“怎么处理的?”她坚持要问清楚。
“消除了记忆,修改了部分认知,让他以为自己遇到了意外。”陆怀瑾尽量说得不那么惊世骇俗,“他不会再记得今晚的任务,也不会再来。”
温清瓷消化着这番话。消除记忆?修改认知?这已经远超“听力好”的范畴了。
“你……”她声音哽了一下,“你受伤了吗?除了脖子。”
陆怀瑾摇头:“没有。”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。
可温清瓷不信。她放下抱枕,再次靠近他,这次直接伸出手,去解他家居服的扣子。
“清瓷?”陆怀瑾握住她的手,有些错愕。
“让我看看。”她执拗地看着他,眼圈微微泛红了,“你说实话,我就不怕。但你别骗我,陆怀瑾,别骗我。”
她眼底那层水光,终于凝聚成泪,要落不落地悬在睫毛上。
陆怀瑾所有拒绝的话,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他慢慢松开了手。
温清瓷颤抖着手指,解开他上衣的扣子。第一颗,第二颗……布料敞开,露出他精悍的胸膛和紧实的腰腹。灯光下,皮肤上除了几道陈年的旧痕(那是原主留下的),并没有什么新伤。
她稍稍松了口气,手移到他后背。
然后,她的手指僵住了。
在他左侧肩胛骨下方,隔着布料,她能摸到一片不正常的、湿黏的温热。
她绕到他身后。
深灰色的家居服,在后背心脏对应的位置,颜色比其他地方深了一小块。不仔细看,就像是被水打湿的痕迹。可温清瓷太熟悉了——那是血渗进布料后,干涸前最后的、深暗的赭红色。
“陆怀瑾。”她喊他,声音抖得厉害。
陆怀瑾身体一僵,终于想起,那杀手最后爆开的暗器碎片,有一片擦过了后背。他以为只是划破了皮,用灵力压住了,没想到还是渗了血,还被她发现了。
“转过来。”温清瓷命令,带着哭腔。
陆怀瑾转过身。
她绕回他面前,眼睛死死盯着他后背那块深色痕迹,眼泪终于掉了下来,一颗接一颗,无声地砸在地毯上,晕开深色的圆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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