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,温清瓷像往常一样醒来。
窗外天色将明未明,她习惯性地赤脚走到落地窗前,准备拉开窗帘开始新一天的工作——这三年,她都是这么过的。一个人醒来,一个人喝咖啡,一个人面对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。
可今天,当她的指尖触到窗帘的瞬间,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先飘了进来。
不是香水味,不是任何人工合成的气息,而是……花香?
温清瓷皱了皱眉。别墅的花园她再熟悉不过——几棵半死不活的景观树,几块修剪得过分整齐的草坪,还有她母亲在世时种下的几株玫瑰,早就因为疏于照料而枯死了大半。
哪来的花香?
她“哗啦”一声拉开窗帘。
然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。
窗外,原本应该是一片冷色调的冬季花园,此刻却……
开满了花。
不是一株两株,不是零星几点。
是铺天盖地的、盛放的、层层叠叠的花朵。
那几棵她以为早就死透的樱花树,枝头堆满粉白的花云,花瓣在晨风中簌簌飘落,像一场温柔的雪。枯死的玫瑰从根部抽出新枝,深红、鹅黄、象牙白的花朵沉甸甸地坠着,花瓣上还凝着露珠。草坪边缘不知何时长出了大片薰衣草,紫色的花穗在风中摇曳。墙角那株据说已经二十年没开过的老玉兰,此刻绽放着碗口大的白花,香气浓郁得仿佛能浸透空气。
更离奇的是,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野草,也都在这个本应凋零的季节里,疯了一样地开着。蓝的、紫的、黄的、粉的,星星点点,蔓延到视野尽头。
花园正中央,那棵她记忆里从未开过花的桃树——母亲曾说那是父亲求婚时种下的——此刻满树绯红,花瓣落了一地,像铺了层厚厚的绒毯。
温清瓷用力眨了眨眼。
幻觉?
她推开玻璃门,赤脚走进花园。
晨风带着凉意拂过脚踝,花瓣落在她的睡袍肩头。她蹲下身,指尖轻轻触碰一株盛放的蓝色绣球花——花瓣柔软湿润,露水沾湿了她的手指。
是真的。
“这怎么可能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声音在寂静的花园里显得很轻。
身后传来推拉门滑开的声音。
温清瓷猛地回头。
陆怀瑾站在门口,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,手里端着一杯温水。晨光从他身后照过来,给他的轮廓镀了层淡金色的边。
他看着她,又看看满园的花,表情平静得像只是看到天气预报说今天晴天。
“你醒了?”他走过来,把温水递给她,“早上喝点温水,对胃好。”
温清瓷没接水杯,只是盯着他:“这花园……怎么回事?”
陆怀瑾顿了顿,目光扫过那些盛开的花:“可能是……气候反常?”
“气候反常能让枯死的树开花?能让二十年没开过的玉兰一夜之间开成这样?”温清瓷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,“陆怀瑾,你告诉我实话。”
两人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,花瓣在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。
陆怀瑾看着她——她赤脚站在落花里,白色睡袍被风吹得微微鼓起,长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肩上,眼睛里是全然的震惊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。
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温总,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。
他轻轻叹了口气,把水杯放在旁边的石桌上。
“如果我说,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很轻,“是我做的,你信吗?”
温清瓷的瞳孔缩了缩。
“你怎么做得到?”她的声音更低了,“一夜之间……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。”
陆怀瑾没有立刻回答。他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朵完整的桃花,指尖轻轻拂过花瓣,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的宝物。
“有些事,”他抬起头看她,“可能比你现在理解的‘自然规律’更复杂。”
温清瓷向前走了一步,离他更近了些。她闻到一种很淡的、属于他的气息,干净清冽,混在浓郁的花香里,却清晰可辨。
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她问,“从你给我针灸开始?从你总能‘恰好’知道我想要什么开始?还是从……更早?”
她的目光太锐利,像要剖开所有伪装。
陆怀瑾沉默了几秒。晨光里,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。
“如果我说,”他最终开口,“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陆怀瑾,你会害怕吗?”
这话说出来的瞬间,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他原本没打算这么早摊牌的。按照计划,他应该继续扮演那个温顺寡言的赘婿,慢慢恢复修为,暗中守护她,等时机成熟再……
可是此刻,看着她站在满园奇迹般的花海里,那双眼睛里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不安——他突然不想再编造谎言了。
温清瓷的呼吸停了一瞬。
“什么意思?”她的声音绷得很紧,“什么叫……不是那个陆怀瑾?”
陆怀瑾走到那棵桃树下,手指抚过粗糙的树干。树干上有道很深的疤痕,是多年前雷击留下的,此刻疤痕边缘竟也长出了嫩绿的新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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