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十一点,温氏集团总部大楼,顶层的总裁办公室灯火通明。
陆怀瑾推门进来时,温清瓷正站在落地窗前。窗外是城市的霓虹,她的背影在玻璃上映得单薄又倔强。
“清瓷。”
她没回头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陆怀瑾走过去,将手里还温着的保温盒放在茶几上。他下午就察觉到她情绪不对,听财务总监的心声时,捕捉到了“股价”“做空”这几个词。
“晚饭吃了吗?”他问。
“不饿。”
“我熬了粥,多少喝点。”
温清瓷这才转过身。她今天穿了身深灰色套装,头发一丝不苟地挽着,但眼眶下淡淡的青黑出卖了她的疲惫。陆怀瑾看得清楚——她已经连续四十八小时没合眼了。
“你知道了?”她走到沙发边坐下,声音有些哑。
陆怀瑾打开保温盒,山药排骨粥的香气飘出来。他盛了一碗递过去:“听张总监提了一句。情况有多糟?”
温清瓷接过碗,却没动勺子。她盯着粥面上升起的热气,半晌才开口:“今天开盘跌了百分之十五。下午有机构发布做空报告,说灵能技术存在重大安全隐患,实验数据造假。”
“荒唐。”陆怀瑾在她身边坐下,“我们的数据都经得起验证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温清瓷终于舀了一勺粥,送进嘴里,机械地咀嚼着,“但资本市场不讲道理,只讲情绪。报告里附了几张模糊的照片,说我们的实验室发生过爆炸,还配了张病床上的伤员照片——那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员工。”
“周烨干的?”
“除了他还有谁。”她冷笑,但笑意没到眼底,“他这次学聪明了,不在国内起诉,也不搞商业竞争,直接砸钱做空。找了三家境外机构联合发布报告,雇佣水军在全球各大财经论坛散播消息。光是今天,温氏市值就蒸发了六十个亿。”
陆怀瑾静静听着,没有插话。
“股东们下午给我打了十七个电话。”温清瓷继续说着,语速平缓得像在汇报工作,“三个要求紧急召开董事会,五个建议我暂时停职避风头,还有九个……建议我接受周氏之前的并购提议。”
“并购?”
“周烨放话了,说只要我肯嫁,他愿意以高于市场价百分之三十的价格收购温氏股份,并保留我的职位。”她说这话时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握着勺子的指节微微发白。
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。
陆怀瑾伸手,轻轻覆在她手背上。她的手很凉。
“你怎么回他的?”他问。
温清瓷终于抬起眼看他。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眸子里,此刻有细碎的光在晃动,像是强撑着的什么快要裂开。
“我说,”她一字一顿,“我温清瓷就算破产街头,也不会多看周烨一眼。我有丈夫,他叫陆怀瑾。”
话音落下,她突然偏过头,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。
陆怀瑾的心像被什么攥紧了。
他太了解她了。这么多年,她习惯了一个人扛所有事——父亲的打压、亲戚的算计、商业对手的围剿。她可以冷静地分析局势,可以面不改色地舌战群儒,可以通宵达旦地制定反击方案。
但她很少说委屈。
更少像现在这样,明明眼眶红了,却还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“清瓷。”陆怀瑾抽了张纸巾,轻轻擦她眼角,“想哭就哭出来。”
“我不哭。”她声音发哽,“哭了就输了。周烨现在一定在等着看我笑话,等着我崩溃,等着温氏乱成一团,他好趁机抄底。”
“这里没有别人。”陆怀瑾将她的脸转过来,让她看着自己,“只有我。”
温清瓷怔怔地望着他。
那层坚硬的壳终于裂开一道缝。
“我……”她张了张嘴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“我其实很怕。”
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,眼泪终于滚落。
不是嚎啕大哭,是无声的,滚烫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往下掉,砸在陆怀瑾手背上。
“我怕温氏真的倒在我手里。”她抽着气说,这些年第一次卸下所有防备,“那是我妈留下的……她走之前拉着我的手说,清瓷,温氏是你外公一辈子的心血,你要守住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陆怀瑾将她揽进怀里,掌心轻抚她的后背,“我知道。”
“爷爷当年把位置传给我,叔伯们都说女孩子撑不起来。”她埋在他肩头,声音闷闷的,“我憋着一口气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敢休息,谈项目、跑市场、搞研发……我告诉自己不能输,不能让他们看笑话。”
“你做到了。”陆怀瑾低声说,“这些年你把温氏做得很好,比所有人都好。”
“可是现在……”她抓紧他胸前的衣料,“现在他们要夺走这一切。就因为我是个女人,因为他们觉得我不该坐这个位置,因为周烨觉得他可以像买东西一样买下我……”
“他们夺不走。”陆怀瑾打断她,语气平静却斩钉截铁,“有我在,谁都夺不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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