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半,别墅主卧。
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,在木地板上切出一道金线。陆怀瑾先醒了——或者说,他根本就没怎么睡。
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
温清瓷侧躺着,面对着他,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他胸口。昨晚那句“我们试试真的在一起吧”之后,两人就这样僵硬地躺了半夜,最后是她先睡着,滚进了他怀里。
陆怀瑾没动。
他能听见窗外鸟鸣,能听见楼下保姆轻手轻脚准备早餐的声音,能听见……温清瓷平稳的心跳。
唯独听不见她的心声。
这很奇怪。重生以来,听心术是他最依仗的能力,能看透所有人皮囊下的算计。可唯独对她,这份能力失效了。起初他以为是修为未复,可如今已恢复至炼气三层,依然听不见。
就像有一层无形的屏障,温柔而坚定地包裹着她的灵魂。
他低头看她。
睡着的温清瓷和平时判若两人。那张在商场上冷若冰霜的脸,此刻柔软得不可思议。睫毛很长,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。嘴唇微微抿着,像个没安全感的孩子。
陆怀瑾轻轻抬起手,想拨开她额前一缕碎发。
指尖还没触到,温清瓷睫毛颤了颤,睁开了眼睛。
四目相对。
空气凝固了三秒。
温清瓷猛地意识到自己整个人几乎扒在他身上,触电般弹开,缩回自己那半边床,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。
“早、早。”她声音还有点哑。
“早。”陆怀瑾坐起身,神色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,“今天周六,不多睡会儿?”
“有个工地要视察。”温清瓷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语调,但眼神飘忽,不敢看他,“西郊那个新能源产业园,地基阶段了。”
她也坐起来,丝绸睡衣的肩带滑下一侧。陆怀瑾移开视线,下床走向浴室:“我陪你。”
“不用,”温清瓷下意识拒绝,“你周末……”
话没说完,陆怀瑾回头看她:“昨晚刚说试试在一起,今天就分头行动?”
他眼里有很淡的笑意。
温清瓷噎住了,半晌才小声说:“……随你。”
**上午九点,西郊工地。**
工地上尘土飞扬,打桩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。项目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,姓刘,正拿着图纸跟温清瓷汇报进度。
“温总,按计划下个月就能完成地基,但现在有个问题……”刘经理擦了把汗,“混凝土供应商突然涨价,说原材料紧张。”
温清瓷戴着安全帽,白衬衫在灰扑扑的工地里格外扎眼。她皱眉:“合同不是签好了吗?”
“是签了,但对方宁愿赔违约金也要涨,”刘经理压低声音,“我打听过了,是周氏那边打了招呼。”
周氏。周烨。
温清瓷眼神冷下来:“换供应商。名单上备选的三家,重新招标。”
“可工期……”
“工期不能拖。”她斩钉截铁,“今天之内敲定新供应商,违约金从原供应商那里扣,不够的起诉。”
刘经理连连点头。
陆怀瑾站在她侧后方半步的位置,看似随意,实则神识已经扫遍了整个工地。听心术打开,周围工人的心声涌入耳中——
“这女老板真年轻啊……”
“听说是个狠角色。”
“今天这么热还来视察,做样子吧?”
忽然,他听见了不同的声音。
来自两个蹲在钢筋堆旁的工人。他们表面在抽烟休息,心声却像尖叫一样刺耳:
“那几根主桩的焊接真的有问题吗?”
“废话,王工头让少焊两道,说省材料。这要是出事……”
“不会真塌吧?我可不想死在这儿。”
“怕什么,真要塌也是晚上,咱们白天又不待在下面。”
陆怀瑾眼神一凛。
他看向温清瓷正在检查的那片区域——三号基坑,已经挖了八米深,几根粗大的钢柱立在其中,工人们正在焊接横向支撑。
神识聚焦过去。
焊缝!有几处关键节点的焊缝明显不完整,虚焊、漏焊,像是故意偷工减料。更严重的是,基坑边坡的防护也不到位,土质看起来松软。
这种深度,一旦支护失效,瞬间就能把下面的人活埋。
“清瓷。”陆怀瑾上前一步,拉住她手腕。
温清瓷回头:“怎么了?”
“三号坑,暂时别让人下去。”他声音很轻,但语气不容置疑,“支护可能有问题。”
刘经理听见了,脸色一变:“陆先生,这话可不能乱说!我们的工程都是按规范……”
“规范?”陆怀瑾看向他,“那你去看看C7桩和D3桩的焊缝,有没有少两道?”
刘经理愣住了。
他是老工程人,一听就知道这不是外行能编出来的。可这位陆先生明明是温总的丈夫,一个……赘婿?怎么会懂这些?
温清瓷已经拿出手机:“立刻停工,让所有人员撤出三号坑周边五十米。叫监理和焊接班组长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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