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,生物钟准时把温清瓷唤醒。
她睁开眼睛的瞬间,就感觉到了不同。
不是那种宿醉后的昏沉,也不是加班到凌晨的疲惫——而是一种,仿佛整个人被彻底拆开重组过,每一块骨头都回到了正确位置的轻盈感。
她躺在主卧两米宽的大床上,身上盖着蚕丝被。窗帘没有完全拉严,一道晨光斜斜地切进来,在深色木地板上投出明亮的格栅。
等等。
温清瓷猛地坐起身。
她怎么会睡在主卧?而且——
肩膀不疼了。
脖子转动时那种熟悉的僵硬感和细微的“咔哒”声,消失了。
她抬起右手,慢慢摸向后颈,沿着脊椎一路向下。这个动作在过去三年里,每次做都会牵扯到整片背肌,引发一阵酸麻。但现在,她的手指能轻松够到肩胛骨中间,没有任何阻碍。
就像……就像回到了二十岁出头,还没接手家族企业,没日没夜加班,没把自己逼成工作机器的时候。
温清瓷赤脚下床,踩在微凉的地板上,走向卧室附带的浴室。镜子里的女人穿着丝质睡衣,头发有些凌乱,但脸色是少有的红润——不是化妆品堆出来的那种,而是从皮肤底层透出来的健康光泽。
她盯着自己看了足足一分钟,然后做了个深呼吸。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
话音未落,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停在卧室门口。
“醒了?”
是陆怀瑾的声音,隔着门板,温润得像初春化开的溪水。
温清瓷突然有些慌乱。她下意识抓紧睡衣领口,脑子里飞速闪过昨晚的片段——书房,针灸,他指尖的温度,还有……她好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?
“我……”她清了清嗓子,“马上出来。”
五分钟后,温清瓷换上了一套米白色的家居服,头发随意扎成低马尾,素着一张脸打开卧室门。
陆怀瑾就站在走廊里,手里端着个托盘。
托盘上是简单的早餐:白粥,煎蛋,几碟小菜,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。最边上,居然还摆着一小碗颜色可疑的、黑乎乎的药汤。
“你做的?”温清瓷有些意外。
“阿姨还没上班,”陆怀瑾自然地往餐厅走,“凑合吃点。你昨晚没吃晚饭。”
这话说得很平常,却让温清瓷心脏莫名跳快了一拍。
她跟在他身后走进餐厅。晨光正好洒满整张长桌,陆怀瑾把托盘放在她常坐的位置,然后自己在她对面坐下,手里拿着一份晨报——纸质的,老派得像个退休干部。
温清瓷坐下,先端起牛奶喝了一口。温度刚好。
“昨晚……”她开口,又顿住,不知道该怎么问。
陆怀瑾从报纸上方抬起眼睛:“你睡着后,我把你抱回房间了。放心,只是把你放在床上,盖好被子。”
他说得坦荡,温清瓷反而有些脸热。
“不是问这个。”她低头用勺子搅着粥,“我是说……我的肩膀。”
“嗯?”
“不疼了。”温清瓷抬起头,直直看向他,“三年了,每天早上醒来第一感觉就是脖子和背僵硬得像是别人的。但今天……完全没有。”
陆怀瑾放下报纸,神色平静:“针灸通络,加上你最近太累,睡得好自然恢复得快。”
“只是这样?”
“不然呢?”他反问,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,“温总该不会以为,我是什么隐世神医,一针下去就能起死回生吧?”
温清瓷被噎了一下。
是啊,她在想什么?针灸能缓解疼痛是常识,睡得好身体自然会修复……可是,那种彻底根除的感觉,真的是普通的理疗能达到的吗?
她盯着陆怀瑾看了几秒,对方坦然回视,眼神清澈得像能一眼望到底。
“……可能真是我太累了吧。”温清瓷最终选择接受这个解释,低头开始吃粥。
粥熬得软烂,煎蛋边缘焦脆,蛋黄是完美的溏心。小菜是酱黄瓜和凉拌海带丝,很家常的味道,但意外地爽口。
她吃着吃着,忽然问:“你以前学过做饭?”
“一个人生活,总要会点。”陆怀瑾重新拿起报纸,翻了一页,“怎么,不合口味?”
“不是。”温清瓷顿了顿,“挺好吃的。”
这句话说得很轻,但陆怀瑾翻报纸的手停了一下。
餐厅里安静下来,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和报纸翻动的沙沙声。阳光慢慢爬升,从桌沿移到温清瓷的手背上,暖烘烘的。
她喝完了粥,视线落在那碗黑药汤上,皱了皱眉。
“这又是什么?”
“调理气血的。”陆怀瑾头也不抬,“你痛症多年,体内有淤滞。针灸治标,这药治本。”
“苦吗?”
“苦。”
“能不喝吗?”
“不能。”
温清瓷撇撇嘴。这个动作在她冷艳的脸上出现,有种莫名的反差萌。
她端起药碗,深吸一口气,闭眼灌了下去。
想象中的苦涩没有出现。药汤入口微苦,但很快回甘,还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,顺着喉咙滑下去,胃里暖融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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