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武三十年九月十八,南京紫禁城武英殿。
秋雨绵绵,殿檐滴水成帘。殿内却气氛凝重,炭火盆烧得通红也驱不散那股寒意。朱元璋高坐御案之后,面色铁青。朱标、骆文博、五军都督府众将、六部堂官分列两侧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地面上那幅巨大的《乌思藏舆图》上。
“八万兵马?”朱元璋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扎巴坚赞这个老秃驴,真以为咱大明治不了他高原?”
兵部尚书沈缙躬身:“陛下,帕竹政权确已集结八万之众,切断茶马古道,扣押我大明商队十七支,杀害护卫官兵二百余人。其首领扎巴坚赞扬言...‘佛国之地,不纳王税,不遵汉法’。”
“放肆!”朱元璋一掌拍在案上,震得茶盏叮当,“沐英呢?他镇守云南,就看着这群秃驴闹事?”
“西平侯已上奏请战。”沈缙递上奏本,“沐侯爷愿亲率五万滇兵出丽江,沿澜沧江北上,直捣拉萨。”
朱标接过奏本细看,眉头紧锁:“父皇,沐英年事已高,且云南边境亦需镇守。儿臣以为...可命其子沐春代父出征。”
朱元璋看向骆文博:“文博,你觉得呢?”
骆文博上前一步,目光落在地图上:“父皇,大哥所言极是。沐春承袭西平侯爵位已三年,在云南历练有成,可当此任。不过...”
他拿起朱笔,在地图上画了两条线:“乌思藏地势特殊,仅从云南一路进兵,易被拖入持久战。儿臣建议——双线出击。”
“哦?”朱元璋身子前倾,“细说。”
“第一路,沐春率五万滇兵出丽江,此为南路。”骆文博的朱笔指向云南西北,“第二路,徐辉祖率三万新军从西宁出青海湖,翻越唐古拉山,直插拉萨北侧,此为北路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两路大军,需配特殊装备。高原缺氧,士兵易生‘喘症’(高原反应)。格物院已试制出羊皮气囊,内置简易过滤装置,可缓解症状。另,火炮需改用轻型山地炮,炮弹减装药以适配低压环境。”
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冯胜皱眉:“辅国公,分兵乃兵家大忌。何况翻越唐古拉山...自古未有大军成功先例。徐辉祖虽善战,但三万兵马入藏,补给线过长,风险太大。”
“所以需要第三路。”骆文博放下朱笔,目光扫过众人,“不是兵,是僧。”
殿内一静。
“僧?”
“对。”骆文博正色,“乌思藏笃信佛法,帕竹政权虽以武力割据,但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。儿臣建议,选派高僧大德组成使团,先于大军入藏,以‘佛法东来,共襄盛举’为名,劝降分化。”
礼部尚书陈迪忍不住道:“辅国公,此非儿戏!若使团被杀...”
“那就更显帕竹政权暴虐无道,失尽人心。”骆文博截断他的话,“当然,使团需有护卫。儿臣愿亲选二百精锐锦衣卫随行,皆通藏语,精悍善战。”
朱元璋沉吟良久,忽然问:“文博,你选哪几位高僧?”
“儿臣举三人:南京大报恩寺住持慧明大师,曾游学乌思藏三年,精通藏传佛法;五台山显通寺方丈普净长老,德高望重;还有...”骆文博顿了顿,“乌思藏萨迦派在京的贡嘎坚赞大师——他是帕竹政权死敌萨迦派传人,若能随行,可分化其内部。”
“好!”朱元璋拍案,“就依此策!沈缙!”
“臣在。”
“拟旨:命西平侯沐春为南路军统帅,率五万滇兵出丽江;魏国公徐辉祖为北路军统帅,率三万新军出西宁。两军需于十月前完成集结,待使团消息,再定进兵时机。”
“臣遵旨!”
“陈迪!”
“老臣在。”
“着你礼部筹备使团,慧明、普净、贡嘎坚赞三位高僧,务必请动。所需物资,内库支取。”
“老臣...领旨。”
散朝后,朱元璋独留骆文博、朱标、朱雄英至后殿。
老皇帝揉着太阳穴,显出一丝疲惫:“文博,你实话告诉咱,这仗...有几分把握?”
“若只论军事,九分。”骆文博坦诚,“新式山地炮射程可达三里,手榴弹适合高原近战,氧气囊能保士兵战力。两路夹击,帕竹政权那八万乌合之众,撑不过三个月。”
“那若论收心呢?”
“这就难说了。”骆文博轻叹,“父皇,乌思藏不同于辽东、日本。那里佛法浸透千年,百姓敬畏活佛甚于敬畏皇帝。武力可征服土地,却未必能征服人心。”
朱标忧心道:“那该如何?”
“剿抚并用,刚柔并济。”骆文博眼中闪过精光,“战后需做三件事:一,册封各派活佛,确立‘金瓶掣签’制度,将宗教领袖任免权收归中央;二,修建‘茶马铁路’,以经济利益捆绑;三,开办汉藏学堂,推广汉语,但不禁藏语,不灭佛法。”
朱元璋听得连连点头:“你想得长远。不过...使团那边,你当真要派锦衣卫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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