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京港,今日的清晨,不属于朝霞,而属于人潮。
天还未完全亮,码头上早已是万头攒动,彩旗招展,锣鼓喧天。从应天府的富商巨贾,到附近的贩夫走卒,几乎倾城而出。他们挤在临时搭建的看台上,攀上远处的屋顶,甚至有人游弋在江面上的小船里,所有人的目光,都汇聚向那片被晨雾笼罩的江面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气息:江水特有的腥甜味、街边小吃摊飘出的油炸香气、人山人海身上蒸腾出的汗味,以及一种名为“期待”的、令人心跳加速的亢奋。这已经不是一次简单的迎接,而是一场全民参与的、关于财富与梦想的盛典。江风吹过,无数面绘着“大明皇家贸易公司”龙纹的旗帜猎猎作响,与人们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,汇成一股热浪,滚滚向前。
“呜——”
一声悠长而雄壮的汽笛,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,猛地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脏。
那声音低沉、有力,穿透了所有的喧嚣,在江面上久久回荡。它不像任何号角或钟鸣,那是一种属于钢铁与蒸汽的、全新的咆哮,充满了无可匹敌的力量感。人群瞬间安静下来,那短暂的寂静中,只有压抑不住的喘息和狂跳的心音。随即,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。
“来了!来了!”
只见远方的晨雾中,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浮现。它不像任何人们见过的帆船,没有一丝帆影,只有两根高耸入云的烟囱,正喷吐着滚滚的浓烟,如同神话中自深海浮起的喷火巨兽。
“天呐……那是什么船?是铁做的?”
“是燕王殿下的宝船!是驸马爷造的铁甲舰!”当“定远号”那狰狞而威严的舰首完全冲出雾气,用它那乌黑发亮的铁甲,反射着初升的朝阳时,整个港口彻底沸腾了!人们欢呼着,跳跃着,仿佛在迎接一位从天而降的神明。那舰首高昂,破开波浪,在船身两侧留下一道道翻滚的白色水龙,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,让所有木制帆船在它面前,都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。
“定远号”的身后,是数十艘大大小小的货船和战船,组成了一支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舰队。它们每一艘都满载而归,船身吃水线深得可怕,几乎要与甲板齐平,仿佛随时都会被那无价的财富压沉。船舷上,站满了归来的水手,他们皮肤黝黑,筋肉结实,虽然面带疲惫,但眼中却闪烁着一种见惯了风浪的自信与骄傲。
当朱棣走下舷梯时,整个港口的欢呼声达到了顶峰。他比离开时更黑,也更瘦,海风和烈日在他脸上刻下了坚毅的痕迹,但他的眼神,却像鹰一样锐利,充满了自信和骄傲。他穿着一身合体的玄色王袍,腰悬宝剑,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,皮靴踩在木制码头上,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,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,父皇朱元璋和大哥朱标,在护卫的簇拥下,正含笑望着他。他的心猛地一颤,瞬间闪过一丝无法言喻的成就感。
他快步走到御前,单膝跪地,声如洪钟:“儿臣朱棣,拜见父皇!拜见太子殿下!”
“快起来!快起来!”朱元璋和朱标,亲自走下临时搭建的御台,上前将他扶了起来。朱元璋看着这个儿子,眼中满是欣赏和激动。
“棣儿,此行辛苦了!”他拍了拍朱棣的肩膀,那力道,充满了父亲般的关切。
“为父皇和太子殿下分忧,乃儿臣本分!”朱棣站起身,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,他转身,对着舰队,猛地一挥手,“父皇,殿下,请看!”
随着他一声令下,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,如同蚂蚁般开始将一箱箱的“战利品”从船上搬了下来,整齐地码放在御前的空地上。
第一箱,是一个巨大的樟木箱。士兵用撬棍打开,箱盖落地的瞬间,一片金光闪得人睁不开眼。满满一箱,全是金灿灿的金砖和银锭!那耀眼的金属光泽,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,随即爆发出更加疯狂的欢呼。一个离得近的商人,甚至忍不住伸手,想去触摸那金砖,却被旁边的士兵用枪杆不轻不重地拨开了。
第二箱,打开来,是各种散发着异香的香料。豆蔻、丁香、肉桂……那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,仅仅是闻一下,就让人精神一振。在场的商人们眼睛都红了,他们知道,这一箱香料运到内地,价值连城!
第三箱,是各种奇珍异宝。鸽血红的宝石在阳光下流淌着妖异的光,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散发着温润的华彩,光洁如玉的象牙、雕刻精美的犀角……每一件,都是足以在京城引起轰动的珍品。
箱子一个接一个地打开,空地上的财富越堆越多,仿佛成了一座小山。那金色的光,宝色的光,香料的光,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财富之海。
朱棣的声音,再次响起,这一次,充满了无与伦-比的自豪:“儿臣此行,历时八月,航程五万里,共获黄金三百二十万两,白银一千八百万两,另有香料、宝石、象牙等物,合计折合白银八千万两!此外,儿臣还在金洲之外,发现并开拓了三块新的岛屿,已插上我大明旗帜,命名为‘东宁’、‘南安’、‘西靖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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