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点半,深山里的空气冷得像浸过冰水。
废弃林场的木屋里,小杨正给最后一名伤员换药。阿强的腹部伤口开始发炎,在没有抗生素的情况下,只能靠煮沸的盐水清洗和草药敷贴。这个三十岁的汉子咬着一根木棍,额头青筋暴起,但一声没吭。
“再撑一天。”小杨低声说,“阿龙哥已经去弄药了。”
阿强吐出木棍,虚弱地笑了笑:“没事,死不了。我闺女还等我回去呢。”
木屋外,营地在晨雾中苏醒。老王头在临时搭起的灶台前煮粥,大铁锅里翻滚着米粒和切碎的肉干。香味飘散开来,几个守夜的队员忍不住咽口水。
张文杰从指挥木屋走出来,活动着因久坐而僵硬的身体。他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,其余时间都在研究陈默发来的情报和秀才绘制的地图。现在脑子里塞满了信息:梭温的布防弱点、‘环宇’残余势力的活动规律、还有那个废弃要塞的每一条通道。
“老板,早。”雷豹从防御工事那边走来,手里拿着几枚手工制作的绊发雷,“陷阱全布置好了,外围五百米内,连只野猪都进不来。”
“清迈那边有消息吗?”
“阿龙凌晨三点发来信号,已经拿到第一批药品,正在返回。但黑市的人坐地起价,抗生素的价格涨了三倍。阿龙把咱们最后的金条全用了。”
张文杰点点头。钱可以再赚,人命不能等。
“武器呢?”
“秀才带人去探查要塞了,按计划应该两小时后有初步回报。”雷豹顿了顿,“老板,你真觉得那个要塞能用?法国人走了几十年,说不定早就塌了。”
“塌了也得用。”张文杰看着东方渐亮的天空,“林场营地太暴露,一旦被梭温发现,一轮炮击我们就完了。我们需要一个真正易守难攻的地方。”
他走向营地中央,队员们已经陆续起来,围着灶台领粥。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惫,但眼神里的火还没灭。看到张文杰,纷纷打招呼:
“老板早。”
“早。”
“今天有行动吗?”
“有。”张文杰接过老王头递来的粥碗,“吃完早饭,一半人留守,一半人跟我去要塞。我们要在两天内完成初步清理和加固。”
“梭温那边怎么办?”一个叫老枪的老兵问,他以前在政府军干过,有经验,“他占了机场,肯定在搜我们。大规模行动会暴露位置。”
“所以我们要快。”张文杰蹲下来,用树枝在地上画图,“要塞距离这里八公里,全是山路,车辆进不去。梭温的人不熟悉地形,搜到这里至少要三天。我们要在这三天内,把要塞变成我们的新家。”
他看向众人:“我知道大家累,但我们现在就像受伤的狼,停下来就会被猎杀。只有继续跑,跑到猎人也追不上的地方,才能活下来。”
没人抱怨。两个月来,他们早就习惯了在绝境中求生。
早饭后,队伍分成两组。张文杰带十个人去要塞,雷豹带剩下的人留守营地并接应阿龙。出发前,每个人都领到了双份的弹药和一天的口粮。
山路比想象中难走。所谓的“路”其实只是野兽踩出的小径,有的地方要攀爬陡坡,有的地方要蹚过齐腰深的溪流。负重二十五公斤的装备,走起来更加艰难。
但没人掉队。两个月的高强度训练和实战,把这些普通人磨炼成了真正的战士。
上午九点,他们抵达要塞所在的山谷。
从远处看,它像一头匍匐在山脊上的石兽。灰色的石头城墙沿着山势起伏,虽然多处坍塌,但主体结构依然完整。主堡立在山谷最高处,有四层楼高,墙壁厚得炮弹都打不穿。
“法国人真会选地方。”秀才从望远镜里观察,“三面悬崖,只有一条路上山。入口有吊桥遗迹,如果修复,一夫当关万夫莫开。”
“水源呢?”张文杰问。
“山后有瀑布,水质检测过了,可以饮用。要塞内部应该有储水系统,可能还能用。”
“防御工事呢?”
秀才在地图上标注:“城墙上的射击孔保存完好,视野覆盖整个山谷。主堡顶层适合布置狙击位。更关键的是——”他顿了顿,“地下可能有密室。当地山民传说,法国人撤退时埋了东西,但没人敢挖,说那里闹鬼。”
“鬼?”旁边的夜鹰笑了,“我们刚从地狱回来,还怕鬼?”
张文杰没笑。他经历过太多,知道有时候活人比鬼可怕,但有时候……传说背后可能有真实的危险。
“分组探查。”他下令,“我、秀才、夜鹰、铁砣进主堡。其他人分两组,一组清理城墙,一组寻找地下入口。注意安全,遇到异常立即报告。”
主堡的大门是厚重的橡木,包着铁皮,虽然腐朽但依然沉重。四个人合力才推开一条缝,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。
里面很暗,只有几缕阳光从破损的窗户射进来,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。大厅空旷,地面铺着石板,角落里散落着破碎的家具和生锈的铁器。墙壁上有火烧过的痕迹,还有弹孔——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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