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沐雨的声音像条滑腻的毒蛇,猝不及防地钻进叶元辰耳朵里,让他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。
她怎么会在这里?!还偏偏堵在他刚从那鬼地方回来的路上!
叶元辰下意识地护住怀里那还在散发着阴冷寒气的粗陶瓶,心跳如擂鼓。这女人脸上的笑比冬天的石头还冷,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藏东西的地方,像是已经看透了一切。
“苏…苏师姐。”叶元辰喉咙发干,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点,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,“没…没去哪,就是去后山转了转,采点普通的止血草。”
“是么?”苏沐雨轻笑一声,向前逼近一步,那素净的衣裙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瘆人,“可我闻着,师弟身上的味道……可不像是普通的止血草啊。倒像是去了什么阴气重的地方,沾上了点不干净的东西。”
她的目光锐利得像针,仿佛能刺穿他层层包裹的粗布衣服,看到里面那个还在微微蠕动的邪门苔藓。
叶元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。她果然知道!她甚至能闻到这玩意儿的气息?这女人和黑风坳那鬼东西绝对脱不了干系!
怎么办?承认?那等于自投罗网!不承认?她能信吗?
就在他脑子飞速旋转,思考如何搪塞过去的时候,另一个慵懒带笑的声音,冷不丁从侧后方响了起来。
“哟,这不是苏师妹吗?真是巧啊,在这教训师弟呢?”
叶元辰猛地转头,看到秦婉正倚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树旁,一袭红裙在灰暗的背景里扎眼得很。她手里把玩着一片枯叶,笑吟吟地看着这边,仿佛只是偶然路过。
但叶元辰心里清楚,这绝不是巧合!
秦婉和苏沐雨,这两个女人竟然同时出现在这里,把他夹在了中间!
苏沐雨看到秦婉,脸上的温婉笑容瞬间淡了下去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和厌恶:“秦管事?真是哪里都能碰到你。我只是碰巧遇到叶师弟,关心几句罢了。”
“关心?”秦婉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来,目光在叶元辰和苏沐雨之间打了个转,最后落在叶元辰那紧张兮兮的脸上,笑容更深了,“我看叶师弟脸色发白,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。苏师妹你这关心人的方式,有点特别啊,不知道的,还以为是拦路打劫呢。”
她这话半开玩笑半认真,却像一根针,精准地扎破了苏沐雨那层伪装。
苏沐雨脸色微沉:“秦管事说笑了。我只是好奇叶师弟去了何处,身上为何沾有阴煞之气,担心他误入歧途,坏了宗门规矩。”
“阴煞之气?”秦婉故作惊讶,凑近叶元辰嗅了嗅,随即恍然道,“哦,你说这个啊?我刚让叶师弟帮我跑了个腿,去黑风坳那边取点研究用的样本。怎么,苏师妹对我百晓楼的业务也感兴趣?”
她轻描淡写,直接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,语气理所当然,仿佛叶元辰真是为她办事。
苏沐雨眼神闪烁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秦婉会直接插手,而且如此强硬。她看了看秦婉,又看了看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叶元辰,沉默了几秒,脸上的冰霜忽然又化开了,重新挂上那副温婉面具。
“原来是为秦管事办事,那是我多虑了。”她微微颔首,语气恢复柔和,“只是黑风坳那地方毕竟阴煞重,师弟修为尚浅,秦管事还是多关照些,免得伤了根基。”
“这就不劳苏师妹费心了。”秦婉笑吟吟地应着,寸步不让。
苏沐雨深深看了叶元辰一眼,那眼神里的意味复杂难明,最终没再说什么,转身款款离去。
看着她背影消失,叶元辰才敢稍微喘口气,只觉得刚才那短短片刻的对峙,比在黑风坳面对那邪门苔藓还要累人。
“吓傻了?”秦婉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。她转过身,脸上那副慵懒的笑容收敛了些,看着他,“东西拿到了?”
叶元辰连忙点头,手有些发抖地从怀里掏出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粗陶瓶,递了过去。瓶身依旧冰凉刺骨,甚至因为他紧张的手汗,表面凝结的水汽更多了。
秦婉却没立刻接,只是用指尖隔空轻轻一点,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瓶子,她仔细感知了一下,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。
“嗯,是‘阴髓藓’,品相还不错。”她手腕一翻,那瓶子就消失不见,不知被她收到了何处。随即,她抛给叶元辰一个小布袋,“喏,剩下的报酬。”
叶元辰接过袋子,入手沉甸甸的,里面显然是灵石,而且数量不少,远不止三颗清蕴丹的价值。
“秦管事,这……”
“额外赏你的。”秦婉摆摆手,打断他,“你这次活儿干得不错,也够机灵,没被苏沐雨那女人三言两语诈出去。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她顿了顿,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又补充道:“哦,对了,顺便附赠一个消息。关于那晚想给你放血的那位……”
叶元辰精神猛地一振,心脏再次提了起来,紧紧盯着她。
秦婉红唇微启,吐出几个字:“那淬毒的钢针,来源有点意思,出自宗门暗器坊,但登记册上最近一次领取记录,是执事堂的张管事批给其远房侄子……嗯,好像就是那个叫赵坤的,用于‘日常巡逻防身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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