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 星图推演与医理印证
接下来两日,长安城表面依旧繁华喧嚣,暗地里却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流。
朱鹤洲的别院仿佛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所,也成了伤员休养地。阿史那云焕体格强健,加上田知夏的精心调理和朱鹤洲的辅助行气,恢复速度惊人,虽然左臂仍不灵便,但已能下地活动,眼中凶光更盛,恨不得立刻找裴府的人厮杀一场。
田知夏元气恢复了大半,只是眉宇间偶尔闪过一丝后怕与凝重。她将自己关在客房半日,凭着记忆,将她那日被困“化血困灵阵”时感知到的阵法细节、符文走向、气息变化,尽可能详细地绘制、描述出来。她知道,这些信息或许对朱鹤洲至关重要。
杨若华则利用司天监的职权,以“复核风水、防范未然”为由,调阅了更多与裴延龄及其党羽相关的宅邸地契、建造记录,甚至一些陈年的气象、灾异报告。她试图从更广阔的时空维度,寻找那“九阴转生阵”可能存在的其他节点或规律。
第三日午后,四人齐聚在别院书房。窗户紧闭,光线被特意调暗,唯有书房中央一张巨大的长安城舆图(司天监秘制,标注了详细的地脉、水网流向)铺在桌上,旁边还有朱鹤洲根据各方信息手绘的局部阵图、田知夏记录的符文、以及阿史那云焕那模糊梦境的口述笔记。
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、药香和一种紧绷的专注。
朱鹤洲站在舆图前,手指沿着永宁坊、安仁坊的位置移动,指尖闪烁着微弱的灵光,在图上留下淡淡的光痕,模拟着地气与阵力的可能连接。
“永宁坊的血井,是水脉被‘血秽之气’污染,其根源在安仁坊的‘秽源井’子阵。安仁坊的子阵,负责抽取、转化地底深处沉积的阴秽血气。” 他的手指点在安仁坊位置,光痕延伸,“而根据云焕梦中‘红光池子’的意象,以及裴府内部那隐晦但庞大的阴气汇聚格局,核心阵眼必定在裴府地下,且极可能是一个大型的‘血池’或类似构造,用以容纳和精炼来自各子阵输送来的‘养料’。”
他看向田知夏:“知夏,你记录的‘化血困灵阵’的符文,有几处与我在裴府苏夫人床下感应到的阵纹局部,以及安仁坊子阵的残纹,有同源异变的关系。这说明,裴府外围的这些阵法,无论功能是困敌、抽秽还是其他,其力量根源和最终指向,都是那个核心。”
田知夏点头,指着自己绘制的一处符文变体:“朱大哥你看,这个符文的核心结构,在我家传的一本古医札记的附录里有过记载,被称作‘逆生纹’,通常与一些极端偏激、试图逆转生死、强行续命的古老方术有关。笔记中警告,此法违背自然伦常,需以巨量生灵精气或特殊地脉阴煞为代价,且成功率极低,即便成功,被续命者也非复常人,神魂与躯壳都会受到不可逆的侵蚀。”
阿史那云焕听得云里雾里,但抓住了重点:“就是说,裴老狗那个小老婆,是靠偷别人命和用地底脏东西在吊命?那红池子就是给她‘进补’的?”
“可以这么理解。” 杨若华接口,神情严肃,“而且,从司天监查阅的零星记录看,近三年来,长安城及周边,确实有几起宅邸‘闹鬼’、居住者莫名衰病甚至暴毙的悬案,地点分散,但若以裴府为中心,似乎能构成一个不太规则的……辐射圈。这可能就是他们试验或运行子阵,窃取他人生机时留下的痕迹。”
朱鹤洲的手指在舆图上几个位置点了点,那是杨若华查出的可疑地点。“这些点,加上永宁坊、安仁坊,若以特定规律连接……” 他取过算筹和特制的星象罗盘,开始快速推演。
书房内只剩下朱鹤洲低声诵念咒诀、拨动算筹的细微声响,以及罗盘指针微微颤动的嗡鸣。他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,显然这种大范围的逆向推演极其消耗心神。
田知夏默默递上一杯提神醒脑的药茶。阿史那云焕屏住呼吸,生怕打扰。杨若华则在一旁辅助,根据朱鹤洲的要求,调整舆图上某些标记的光亮度。
约莫一炷香后,朱鹤洲猛地停下动作,手指重重按在舆图上一个位置——那是裴府所在的光德坊偏东北方向,紧邻西市边缘的一处里坊:“怀远坊!这里的地脉走向、水网分布,以及周边几处可疑节点的相对位置……如果‘九阴转生阵’需要一处‘中转’或‘增压’的节点,来确保从外围汲取的力量能稳定高效地输送到裴府核心,这里是最可能的位置之一!而且怀远坊多胡商聚居,人员流动复杂,便于隐藏。”
他眼中精光闪烁:“更重要的是,从星象和地气流转周期来看,最近三日,尤其是明晚子时,是阴气极盛、地煞活跃之时,也是此类阴邪阵法力量运转的‘波峰’。若他们要完成对苏夫人的最后‘转生’步骤,或进行关键的能量灌注,明晚可能性极大!”
“明晚?” 阿史那云焕立刻站起来,牵动伤口咧了咧嘴,但眼神凶狠,“那还等什么?去怀远坊,把那个什么中转站也给他砸了!断了他们的粮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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