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库之内,空气仿佛凝固。月光透过高窗,在朱鹤洲与田知夏之间投下一道清晰的界限,如同隔开了两个世界。
朱鹤洲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挣脱束缚。他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田知夏,那张苍白却无比真实的脸,与记忆中她倒在血泊中的画面激烈冲突,让他一阵眩晕。更让他心神俱裂的,是她口中吐出的那两个字——
“朱浩”。
那是他深埋心底,连自己都快要混淆的、属于另一个模糊世界的名字!她怎么会知道?!
“你……”朱鹤洲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,他艰难地向前迈了一步,目光死死锁住她,“知夏……真的是你?你没死?还有……你刚才……叫我什么?”
田知夏没有立刻回答。她缓缓走进密库,步伐有些虚浮,显然伤势并未完全痊愈。她停在朱鹤洲面前几步远的地方,抬起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眸,平静地迎视着他眼中的震惊、狂喜、困惑,以及那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
“是我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,“水月观下,映月潭连通着一处暗流和前人挖掘的密道,我借靖王自爆的混乱,用家传的龟息假死之术遁走了。伤得很重,直到近日才能勉强行动。”
她解释了“死而复生”,却对那个名字避而不谈,转而问道:“刚才那道灵引,你可接受了?”
朱鹤洲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,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流光没入时的微凉触感。“那道光……是你留下的?‘守魂人’……又是什么?”他急切地追问,隐隐感觉到,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秘密的门口。
田知夏微微颔首,眼神掠过一丝追忆与沉重:“‘守魂人’,顾名思义,守护魂魄,平衡阴阳。我田家世代传承此责,并非单纯的医者。我们守护的,是一处……连接着不同时空的脆弱‘节点’。”
不同时空?节点?
朱鹤洲瞳孔猛缩,脑海中那些光怪陆离的现代记忆碎片再次翻涌起来!骑着电驴送外卖、咖啡馆前的惊鸿一瞥、图书馆的安静侧影、草原上的热烈歌舞……那些画面不再仅仅是混乱的幻觉,而是有了一个匪夷所思,却又唯一合理的解释!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那些……那些不属于这里的记忆……是真的?”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,“我……我来自另一个……世界?”
“不是来自,是‘魂识’被部分唤醒。”田知夏纠正道,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,看到那个名为“朱浩”的灵魂,“那个世界,与你如今所处的世界,如同镜子的两面,本应互不干涉。但如今,镜子出现了裂痕。”
她抬起手,指尖在空中虚划,一道微弱的、带着药香的灵力勾勒出一个简易的符文:“靖王布下的‘幽冥引星大阵’,其核心力量霸道无比,不仅窃取此界星力,更撼动了时空节点的稳定。加上陛下他……”她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“陛下他体内龙气与某种异界魂识的冲突日益激烈,进一步加剧了节点的震荡。”
“所以,你假死脱身,是为了去修复那个‘节点’?”朱鹤洲似乎明白了一些。
“是,也不全是。”田知夏放下手,语气凝重,“修复节点需要时机和特定的‘钥匙’。我潜入节点附近,更多的是为了监控和预警。而更大的发现是……”
她再次直视朱鹤洲的眼睛,一字一句,如同惊雷炸响在他耳边:
“杨若华,阿史那云焕,还有我……我们三人,与你一样。”
“一样?”朱鹤洲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“我们的魂识深处,同样沉睡着来自那个世界的……‘回响’。”田知夏的声音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叹息,“在那个世界,我们同样相识。只是唤醒的程度不同,记忆残留的多寡而已。我因‘守魂人’的传承和此次濒死经历,苏醒得最早,也最完整。”
杨若华?阿史那云焕?她们也……?!
朱鹤洲如遭雷击,踉跄后退一步,撞在了身后的博古架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杨若华清冷的侧脸与咖啡馆外那道身影重合,阿史那云焕飒爽的笑容与草原上热烈的舞姿交织……原来那不是巧合,不是幻觉!那是刻印在灵魂深处的、真实的过往!
巨大的信息量几乎冲垮了他的理智。他穿越了时空,背负着陌生的身份挣扎求生,好不容易站稳脚跟,与心仪之人情愫暗生,却骤然发现,自己连同身边的她们,都背负着另一段完整的人生和情感纠葛!
这到底是一场荒谬的梦,还是残酷的现实?
“为什么……会是我们?”朱鹤洲的声音沙哑,充满了无力感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田知夏轻轻摇头,眼中也带着迷茫,“或许是巧合,或许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宿命。但眼下,这并非最重要的。”她的语气重新变得坚定,“重要的是,节点不稳,两界壁垒正在削弱。若不及时稳固,轻则引发此地天灾频发、星象永久紊乱,重则……可能导致两个世界碰撞、重叠,乃至毁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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