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殿的混乱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,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皇宫,乃至京城。皇帝昏迷不醒的消息被严格封锁,仅限于少数重臣知晓,但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,却瞒不过嗅觉敏锐的人。
朱鹤洲手持那枚冰凉沉重的“如朕亲临”玄铁令牌和擢升诏书,与杨若华、阿史那云焕快步走出紫宸殿。夜风凛冽,吹拂着他染血的官袍,却吹不散心头的沉重与肩上那突如其来的千钧重担。
“朱……监正,”杨若华跟在他身侧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疏与担忧,“陛下昏迷,朝局不稳,靖王在逃,我们接下来该如何?”
阿史那云焕也难得地严肃:“京城现在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。你那块牌子,未必压得住所有牛鬼蛇神。”
朱鹤洲停下脚步,望向司天监的方向,目光锐利如刀:“压不住,也要压!陛下将京城托付于我,我绝不能乱!第一步,稳定司天监,全力监测星象地脉异动,防止靖王余党或那失控大阵引发更大的灾祸。第二步,动用一切力量,追查靖王下落!他身受反噬,地宫崩塌,绝不可能毫发无伤,更不可能远遁,一定还藏在京城某处!”
他看向杨若华:“杨监副,司天监内部清洗与星象监测,交由你全权负责!务必确保司天监成为我们最可靠的眼睛和堡垒!”
杨若华迎上他的目光,看到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断,心中一定,郑重点头:“明白!”
朱鹤洲又看向阿史那云焕:“云焕公主,你在京城耳目灵通,手下亦有精锐。追查靖王下落之事,我想请你相助。尤其是排查京城内可能藏匿伤患、或与靖王有隐秘关联的场所,如某些权贵别院、寺庙道观,乃至……一些看似不起眼,却可能暗藏玄机的地方。”他想到了之前送匿名信指引他们去鹰嘴崖的神秘人。
阿史那云焕嘴角一勾,露出一个带着野性与自信的笑容:“这事本公主擅长!放心,只要那靖王还在京城,掘地三尺也把他挖出来!”她顿了顿,看向朱鹤洲,眼神意味不明,“不过,朱监正,你如今位高权重,可别忘了答应过本公主的事。”
朱鹤洲知道她指的是合作追查星象真相以及可能的后续利益分配,沉声道:“公主放心,朱某绝非过河拆桥之人。待局势稳定,你我之约,自当履行。”
“最好如此。”阿史那云焕深深看了他一眼,不再多言,转身便带着她的人手迅速消失在夜色中,开始她的“掘地”行动。
朱鹤洲则与杨若华立刻赶往司天监。果然,司天监内已是人心惶惶,吴监副倒台,周监正乞骸骨,皇帝昏迷,朱鹤洲这个新任监正又迟迟未归,使得各种流言蜚语滋生。当朱鹤洲手持玄铁令牌与诏书出现,并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几个散布恐慌、疑似与吴监副余党有牵连的官员后,司天监才勉强恢复了秩序。
在杨若华的辅助下,朱鹤洲迅速下达了一系列命令:加大星象观测频率,重点关注瑶光星及北斗其余星官变化;启动所有地脉监测点,严密监控京城及周边地气流动;调阅所有与靖王势力可能相关的工程、物资记录……整个司天监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,在短暂的混乱后,高速运转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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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两天,京城表面维持着诡异的平静,水面之下却暗流汹涌。
朱鹤洲坐镇司天监,既要处理繁杂的公务,稳定内部,又要与留守京师的几位重臣周旋,应对他们或明或暗的试探与质疑。“如朕亲临”的令牌固然好用,但缺乏根基的骤然高位,依然引来了无数嫉妒与不服的目光。他如同在刀尖上跳舞,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,凭借过人的冷静、逐渐显露的手腕以及杨若华从旁出谋划策,才勉强稳住局面。
杨若华几乎不眠不休,除了处理司天监事务,更是利用杨家的残存人脉和影响力,暗中协助朱鹤洲梳理朝中关系,弹压异动。她清冷的身影时常忙碌至深夜,与朱鹤洲之间的默契也愈发深厚,许多时候只需一个眼神,便能明白对方所想。那份在生死之间萌发的情愫,在这高压的环境下,悄然滋长,只是两人都无暇,也不敢轻易触碰。
阿史那云焕那边则不断有消息传来。她动用北境在京城埋下的暗桩,以及她个人彪悍的行事风格,确实排查出了几处可疑地点,但每每扑去,要么人去楼空,要么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,显然靖王及其核心党羽隐藏极深,且不断在转移。
与此同时,司天监的监测也发现了不妙的现象。虽然“幽冥引星大阵”核心被毁,但其引发的星象紊乱和地脉动荡并未完全平息,反而有种失去控制后四处溢散的趋势。北斗瑶光星的光芒依旧异常,且其影响似乎开始隐隐波及其他星宿。京城之内,一些敏感之人也能隐约感觉到空气中那份若有若无的压抑与躁动。
第三天深夜,朱鹤洲仍在值房内对着京城舆图沉思,试图找出靖王可能藏身之处。杨若华端着一碗参茶走了进来,轻轻放在他案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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