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云又闭关数月,稳定了一下修为,算日子孙悟空,应该已经离开花果山了,他要先去和着孙悟空结个善缘。
想到这个他决定找菩提祖师,请个假要出去游历一番。
辞别菩提祖师那日,方寸山巅的云雾格外清透。赵云躬身一礼,“师傅保重,弟子此去游历,待得机缘至,便回山继续修行。”
菩提祖师立于大殿门口鹤发随风轻扬,目光穿透云海,似已望见远方天地:“入世亦是修行,遇事随心而动,守得住本心即可。”
“是师父,弟子记住了。”
赵云化作一道淡金色流光,循着冥冥中的灵韵牵引,朝着东胜神洲的方向疾驰而去。逐光术运转到极致,山川湖海皆在身下飞速倒退,不过三五日,便已跨越南瞻部洲与东胜神洲的界域。
他并未急于寻找,而是神识的敏锐感知,顺着那股天生石猴独有的灵明气息缓步探寻。这日午后,一阵喧闹的人声传入耳中,赵云身形一晃,已悄无声息地落在一间临河的面馆外。
面馆里人声鼎沸,八仙桌旁坐满了赶集的乡民,空气中弥漫着面汤的鲜香与葱花的清香。而在角落一张桌前,正坐着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,身着粗布短褂,却掩不住浑身的灵气与野性。他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,手里捏着两根竹筷,翻来覆去地摆弄着,急得抓耳挠腮,毛茸茸的脑袋都快凑到碗里去了。
“哈哈,你看那猢狲,连筷子都不会用!”邻桌的汉子拍着大腿笑,“莫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,连饭都不会吃?”
“怕不是个痴傻的,这般模样,还想学人吃面?”旁人跟着起哄,哄笑声此起彼伏。
孙悟空闻言,眉头一皱,眼中闪过一丝愠怒,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——他自出世以来,饮涧泉、食野果,何曾用过这般“古怪”的器具?想直接用手抓,又觉得失了几分求道者的体面,一时竟僵在原地。
就在这时,一道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:“这位道友,可否介意拼个桌?”
孙悟空回头,见来人一身素色长衫,面容俊朗,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,周身气息沉稳如山,却又带着几分飘逸出尘。他虽看不破对方的修为,却莫名觉得亲近,便挠了挠头,咧嘴一笑:“无妨,无妨,你坐便是!”
赵云顺势坐下,唤来店家也添了一碗面,目光落在孙悟空手中的筷子上,含笑道:“道友可是初次用这筷子?”
孙悟空闻言,脸上露出几分窘迫,点头道:“正是!俺是自花果山出来,一路寻仙问道,皆是生食野果,这般细巧的物件,实在摆弄不来。”
“不难,我教你。”赵云拿起自己的筷子,指尖微动,两根竹筷便稳稳夹住一根面条,“你看,拇指按在上方,食指中指勾住,无名指托住下方,稳住力道便可。”他放慢动作,一步步演示,“无需用力过猛,顺势而为即可。”
孙悟空眼睛一亮,学着赵云的模样捏起筷子,起初还摇摇晃晃,夹起的面条刚离碗沿便滑落下去,引得邻桌又是一阵窃笑。他性子执拗,越挫越勇,在赵云的耐心指点下,试了七八次,终于稳稳夹住一根面条,喜得他眉开眼笑:“成了!俺成了!”
赵云看着他孩童般的模样,眼底泛起笑意,伸手拦住他欲往碗里加辣椒酱的动作:“道友初入人世,未必适应辛辣,这辣椒暂且先别碰的好。”
孙悟空闻言,毫不犹豫地放下辣椒酱碗,连连点头:“谢谢!谢谢道友!”
两人边吃边聊,孙悟空性子跳脱,叽叽喳喳地讲着花果山的趣事,讲着一路寻仙的见闻,言语间满是对大道的向往,翻来覆去只会说“谢谢”二字表达感激。
赵云耐心听着,待他吃完一碗面,便唤来店家结账,同时从袖中取出一个青布钱搭子,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百两白银,又摸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。他指着钱搭子对孙悟空道:“在人间吃食,不可白拿,需付这般‘钱’作为酬劳。这是青布钱搭子,专门用来装银钱,方便携带。”
孙悟空眨巴着眼睛,伸手摸了摸厚实的钱搭子,又盯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和桌上的铜钱,满脸疑惑:“这白花花的玩意儿,还有这圆片片,真能换吃的?”
“正是。”赵云拿起一锭银子,“这是白银,一两白银可换一千枚铜钱。像方才这碗面,只需五枚铜钱便够了。”
仔细的教了他一些简单的算术,钱财的计算方式。
他将钱搭子递到孙悟空手中,“这里面是百两白银,足够你一路用的了,省着些用,买吃食、歇脚都够用了。”
孙悟空捧着沉甸甸的钱搭子,手摩挲着粗糙的青布,似懂非懂地点头,又连忙道:“谢谢!谢谢赵兄!”他想了想,又学着赵云的样子,对着店家拱了拱手,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:“谢……谢谢店家的面!”
店家见状笑了起来:“客官客气了!”
赵云又道:“与人说话,若是受了恩惠,便说‘谢谢’;若是麻烦了旁人,可道‘劳驾’;告辞时说‘保重’即可,无需太过复杂。”
孙悟空连忙记在心里,连连点头:“谢谢赵兄教俺!谢谢!”
孙悟空只觉一股暖意裹住周身,越发感激,紧紧攥着钱搭子起身抱拳道:“赵兄大恩,俺老孙记下了!谢谢!谢谢!俺得赶紧赶路了,迟了怕误了拜师的机缘!”
“一路保重。”赵云也起身回礼。
说罢,孙悟空身形一晃,便冲出面馆,朝着西牛贺洲的方向疾驰而去,脚步轻快,再无先前的窘迫,怀里的钱搭子被他护得严严实实,生怕弄丢了。
赵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心中暗道:孙悟空此去灵台方寸山,路途遥远,少说也需三五年方能抵达,倒也不必急于回山。不如趁此机会在外游历一两年,多见识些人间百态与天地灵韵,于修行亦是裨益,待时日差不多了,再归山不迟。
转身走出面馆,赵云化作一道流光,消失在天际。他循着山川脉络继续游历,一路看遍江河湖海、市井乡野,默默打磨自身修为,静待与孙悟空重逢的那一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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