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耳羹清甜润口,李雪薇慢条斯理吃完最后一口,放下瓷碗,对立下令道:“去取那盒春桃姨奶腌制的酸杏脯来,给九皇子府送过去,当作回礼。”
立夏愣在原地,脸上满是诧异,“姑娘?就送这个?是不是太寒酸了点儿?”
那酸杏脯是春桃趁着秋日杏熟时亲手腌的,洗净去核,用冰糖和甘草浸了半月,酸甜爽口,是李雪薇平日里解馋的小零嘴。
虽味道不错,可终究是府里自制的吃食,拿来回赠九皇子送的珠宝首饰,实在显得太过随意,甚至有些拿不出手。
李雪薇却挥挥手,眼底藏着狡黠,“放心,这东西在他那儿,比什么珍宝都宝贝。”
她要传递的消息,藏在这“杏”字里,它与“否”字形相近,取谐音“非”,正是要告诉顾怀卿检测结果是“非血缘关系”。
这种隐晦的传递方式,既不会被旁人察觉,又能让聪慧的顾怀卿瞬间领会,比任何直白的书信都稳妥。
立夏虽满心疑惑,却素来听从李雪薇的吩咐,不敢多问,连忙去库房取了那盒酸杏脯。
盒子是普通的梨花木小盒,上面雕着简单的桃花纹,打开后一股酸甜香气扑面而来,浸得透透的杏脯色泽金黄,看着就让人有食欲。
“让小厮小心送去,就说是公主的谢礼,务必亲手交到九皇子手上。”李雪薇叮嘱道。
“是,姑娘。”立夏应下,立刻安排府里可靠的小厮,捧着木盒往九皇子府去。
此时的顾怀卿并不在府中。
自入主大理寺,他多数时日都在衙署处理公务,门房小厮见是公主府送来的谢礼,不敢耽搁,当即备了马车,一路疾驰,将木盒送到了大理寺衙署。
大理寺正值忙碌时分,案牍堆积如山,官员们各司其职,笔墨翻动声、卷宗翻阅声交织成一片肃穆的声响。
忽然,门口传来小厮的通报:“九皇子,公主府送谢礼来了!”
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,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近来九皇子与和硕公主走得近,京中早已有所传闻,可毕竟人家是血亲,关系近点也无可厚非,可公主亲自送谢礼到衙署,还是头一遭。
官员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,好奇地探头张望。
只见小厮捧着一个朴素的梨花木盒走进来,既没有华丽的包装,也没有浩浩荡荡的随从,与众人想象中的皇家谢礼截然不同。
“这就是公主送的谢礼?看着倒像是……吃食?”有年轻官员压低声音,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。
“瞧这盒子模样,不像是装珍宝的,倒像是府里自制的小零嘴。”另一位官员附和道,眼底满是八卦的光芒。
顾怀卿正在翻阅苏家旧案的卷宗,闻言抬眼,示意小厮将木盒呈上来。指尖触到冰凉的木盒,闻到股熟悉的酸甜香气,他眼底先是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了然地勾了勾唇角。
他打开木盒,里面整齐码着十几块浸得透亮的酸杏脯,金黄的色泽透着诱人的光泽,酸甜的气息弥漫开来,冲淡了衙署里墨汁与纸张的枯燥气味。
周围的官员们看得更清楚了,纷纷暗自咋舌,公主给皇子送谢礼,竟是一盒自制的酸杏脯?
这实在太过新奇,既不按常理出牌,又透着几分说不出的亲昵。
“九皇子,公主府送这个来,莫不是……特意给您解馋的?”有相熟的官员笑着打趣,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。
顾怀卿没有回应,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酸杏脯,指尖摩挲着杏脯浸软的表皮,垂眸思索。
李雪薇素来聪慧,绝不会无缘无故送一盒酸杏脯当谢礼,这其中定然有深意。
“杏……”他低声念着这个字,指尖轻轻敲击着木盒边缘。
酸杏的“杏”,与表示否定的“否”字形相近,谐音更是直接对应“非”。
瞬间,顾怀卿眼底闪过一丝明悟,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。
他明白了,这盒酸杏脯,便是李雪薇传来的消息。
原来她已经用了他不知道的办法,确认了他与顾凛毫无血缘牵扯。这个消息,正是他最想要的答案,比任何珠宝美玉都让他安心。
他将酸杏脯凑近鼻尖,酸甜的香气钻入鼻腔,带着几分腌制时独有的甘草味,是熟悉的、属于李雪薇暖阁中的味道。
他轻轻咬了一口,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,带着恰到好处的嚼劲。
“公主有心了。”顾怀卿缓缓开口,语气平淡,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暖意。
周围的官员们见他神色愉悦,更是确定了两人关系十分亲厚,纷纷暗自交换眼神,心里记下了这桩趣事。
和硕公主当真天真憨厚,连谢礼都送得这般与众不同。
顾怀卿将木盒盖好,吩咐身边的侍从,“收起来,好生保管。”
侍从连忙应下,将木盒小心收好,心里也暗自嘀咕,这盒看似普通的酸杏脯,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普通。
顾怀卿重新拿起卷宗,指尖却带着酸甜的余味,心思早已飘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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