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是我姥爷亲身经历的,至今他胳膊上那道月牙形的疤还在,每逢阴雨天就发痒,每次痒起来,他就会坐在院里抽着旱烟,慢慢讲起三十多年前在黑松岭的惊魂遭遇,那桩事在我们老家周边几个村子传了大半辈子,越传越透着邪门,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让人后背发寒。
1987年冬,姥爷才三十出头,在镇上的供销社当送货员,那时候山路难走,没有汽车,大件货物全靠人用扁担挑,姥爷力气大,又认路,常被派去跑最远的深山线,给黑松岭背后的几个零散村落送货。黑松岭是横在镇子和深山村落之间的一道大岭,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黑松树,枝桠交错遮天蔽日,常年飘着散不去的雾气,岭上有条千年古道,是唯一的通路,可那古道邪门得很,老辈人说岭上埋着横死的人,夜里有冤魂拦路,还传着“过岭别回头,见棺别停留”的老话,没人敢在天黑后走这道岭。
那年腊月初,山里下了场小雪,供销社要送一批过冬的棉衣棉被去山后的李家坪,派了姥爷和另外两个伙计,一个叫老周,一个叫小吴,小吴才十八岁,是第一次跑深山线,胆子小,出发前特意揣了半袋糯米,说听家里老人讲糯米能驱邪。姥爷那时候不信这些,只觉得是迷信,笑着打趣他小题大做,收拾好扁担,三人就踏着薄雪上了路。
出发时天刚亮,雪后初晴,阳光透过松枝洒下来,倒也不觉得阴森,三人挑着货走得稳当,一路说说笑笑,中午时分就到了黑松岭半山腰。可没过多久,天突然变了脸,乌云滚滚压下来,风也刮得紧了,卷着雪沫子往人脖子里钻,黑松树枝被风吹得哗哗作响,像是有人在暗处磨牙,原本清晰的古道渐渐被雾气笼罩,能见度越来越低,周围的温度也骤降,冻得人手脚发麻。
“这天咋变得这么快?”老周裹紧了棉袄,皱着眉头说,“咱得抓紧走,别等天黑困在岭上。”姥爷点点头,加快了脚步,可雾气越来越浓,古道两旁的黑松树长得一模一样,走着走着,三人竟迷了路,原本熟悉的路不见了,眼前只有茫茫雾气和密密麻麻的黑松,连方向都辨不清了。
小吴吓得脸都白了,攥着怀里的糯米,声音发颤:“咱……咱是不是撞邪了?老辈人说黑松岭有迷魂雾,进来就出不去了。”姥爷心里也犯了嘀咕,可还是强装镇定:“别瞎说,就是雾大迷了路,慢慢找,总能找到出口。”三人顺着一个方向往前走,走了半个多时辰,雾气里突然隐约出现了一座土坡,土坡上立着个黑乎乎的东西,像是个棺材,被雾气裹着,看不真切。
“那是啥?”老周指着土坡问,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,想起了“见棺别停留”的老话,小吴拉着姥爷的胳膊:“咱绕着走,别靠近。”姥爷也觉得不对劲,刚要转身,突然听到土坡方向传来一阵哭声,是女人的哭声,呜呜咽咽的,顺着风飘过来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更诡异的是,那哭声越来越近,像是有人从土坡上走了下来,可雾气里啥也看不见,只有哭声越来越清晰。
老周胆子大些,捡起地上一根枯树枝,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,刚走没多远,就惊呼一声:“是口红棺材!”姥爷和小吴赶紧凑过去看,雾气稍微散了点,土坡上果然放着一口棺材,棺材通体漆成暗红色,像是用新鲜的血涂的,在昏暗的雾气里透着诡异的光,棺材盖没盖严,留着一道缝,哭声就是从棺材缝里传出来的,还裹着一股阴冷的腥气,闻着让人恶心。
“邪门透了,这荒山野岭的,咋会有口红棺材?”姥爷心里发怵,拉着老周和小吴就要走,可小吴盯着棺材缝,突然说:“里面……里面好像有人。”三人顺着棺材缝往里看,黑沉沉的啥也看不清,可仔细听,除了哭声,还有轻微的动静,像是有人在里面挣扎。老周心善,叹了口气:“万一真有人被困在里面,咱不管就太不地道了。”
姥爷也犹豫了,虽然知道不对劲,可看着那道缝,总觉得里面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,哭声越来越凄惨,像是在求他们帮忙。最终还是心善占了上风,姥爷让老周和小吴按住棺材,自己伸手去推棺材盖,棺材盖沉得很,推了半天只推开一道宽缝,一股更浓的腥气涌出来,呛得三人直咳嗽,哭声也瞬间变大,从缝里还渗出来些暗红色的水,顺着棺材壁往下流,滴在雪地上,很快就把雪染成了红色。
“不对劲,快松手!”姥爷突然反应过来,刚要缩回手,棺材里突然伸出来一只手,惨白惨白的,指甲又长又黑,一把抓住了姥爷的胳膊,冰冷的触感顺着胳膊往上爬,像是冻住了骨头,姥爷疼得“哎呀”一声,拼命想挣脱,可那只手抓得极紧,指甲都嵌进了肉里,鲜血瞬间渗了出来。
老周和小吴吓得魂都没了,赶紧用枯树枝去打那只手,可树枝打在上面,像是打在石头上,一点用都没有,反而激怒了里面的东西,棺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,哭声变成了嘶吼,雾气突然变得更浓,周围的黑松树影晃来晃去,像是一个个站着的人,风里还掺着无数细碎的哭声,像是有很多人在周围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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