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芜的田野上,焦黑的残躯微微抽搐着。江鹤勤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,在无尽的痛苦和破碎中浮沉。
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实验服渗入肌肤,江鹤勤艰难地、一点点地挪动着自己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。
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议,骨骼深处传来钻心的酸痛,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那刻骨铭心的屈辱感和挥之不去的恐惧。
她感觉自己倒霉透了,仿佛被命运无情地戏耍,又仿佛被命运扔进了最肮脏的下水道,反复冲刷。
一切,都从她接触到这个世界不该存在的“情绪力量”开始。原本以为那是通往权力和自由的捷径,却没想到是深渊的开端。
首先是在陇靖集团,那个她曾经视若蝼蚁、岌岌无名的青年——黄博!
那个名字像一根毒刺,深深扎在她心头。她竟然败给了他,被他那看似脆弱却冰冷无比的“理性”力量羞辱性地击败!那是她骄傲人生中的第一个污点,至今想起仍让她咬牙切齿。
后来,她被集团“救”了回来。但所谓的救治,不过是另一场更深度折磨的开始。她永远无法忘记那间冰冷的手术室,自己被剥去所有尊严,赤裸地躺在惨白的手术台上。周围是几个同样赤裸、眼神空洞麻木的女医生,用沾着刺鼻消毒液的毛巾机械地擦拭她的身体。
而最让她噩梦连连的是那个男人——上身赤裸,肌肉线条流畅却透着冰冷的力量感。
他带着审视货物的目光,用戴着无菌手套的手,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抚摸过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美丽面庞,指尖划过脖颈、锁骨…她的身体因恐惧和极致的羞辱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,大腿肌肉痉挛般抽搐,却连并拢躲避都做不到。
她只能在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中,听着对方用毫无波澜的声音提出条件,答应参与集团某项名为“升华”、实则为泯灭人性的禁忌实验。为了力量,为了报复,也为了活下去,她签下了灵魂的契约。
那位主导实验的“大人”曾向她许诺,成功后,她将获得叱咤世界的力量。她一度信了,在痛苦中期待着涅盘重生。
可今天,就在集团内部,她却又遭遇了无法理解的恐怖。
一个戴着金丝眼镜、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,双手插在裤兜里,闲庭信步般向她走来。他甚至没有正式出手,仅仅是无意间散发出的气息和随意凝聚的情绪锁链,就将她彻底禁锢,动弹不得!
她像个人偶般僵在原地,眼睁睁看着对方走近,那双带着玩味笑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,然后伸出手,在她脸上、腿上、甚至臀部和大腿上轻轻摸了摸,仿佛在检查一件物品的成色。那动作轻佻而侮辱,却蕴含着让她灵魂战栗的绝对力量压制。
甚至那种屈辱感远比肉体痛苦更甚。
“啧,还没我家屏扇姐姐好看呢。”这是他留下的唯一评价,然后就像丢垃圾一样不再关注她,转身离去。
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感几乎将她淹没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、拖着依旧有些僵硬的身体离开那里,最终瘫倒在这片荒芜田野中的。
再后来…就是那场可怕的爆炸,无尽的黑暗和撕裂般的痛苦…
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于虚无时,一阵刺耳的铃声将她从深渊边缘勉强拉回一丝。
是她兜里那部特制的、竟然在爆炸中幸存下来的手机。
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, 艰难地掏出手机,艰难地打算接通。屏幕上闪烁的“妈妈”两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,她颤抖着划开接听。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苍老而熟悉、带着浓浓口音和关切、疲惫的声音:“江娃啊?是你吗?你哥哥他从部队回来探亲了,你们兄妹俩都好多年没见喽…你今儿个…回来吃饭不?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…”
是母亲的声音。
一瞬间,所有的痛苦、屈辱、怨恨仿佛都被这最简单朴素的关心击碎了。江鹤勤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涌出,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焦灰,留下滚烫的痕迹。她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喉咙里嗬嗬的漏气声。
她想回家…她想喝妈妈炖的汤…她想逃离这个可怕的世界…
江鹤勤的脑子像被重锤击中,一片空白。母亲的声音那么熟悉,又那么遥远。她想起自己多少次因为嫌弃家里穷、嫌弃父母没本事而对他们恶语相向;想起前不久父亲重病离世,她甚至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没有回去见最后一面;想起那个虽然沉默寡言却总是护着她的哥哥,不知为何身受重伤回了家,她也没关心过一句…
泪水毫无征兆地决堤而出,顺着她沾满尘土的脸颊滑落,留下冰冷的痕迹。她张了张嘴,喉咙却像被堵住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巨大的悔恨和愧疚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脏。
这个世界…为什么对她这么残酷?给了她欲望,却又一次次将她踩进泥潭;给了她一丝虚幻的希望,又瞬间将其剥夺;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,又用最温暖的亲情来拷打她的灵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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