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瑞斌抬头沉思了一会，脚下逐渐多了一丝湿润，他一步跨出，并非寻常的空间移动，而是仿佛踏入了世界的背面，规则的裂隙。
周围的环境瞬间剧变。不再是陇靖大厦的办公室或通道，而是一片无法用常理形容的扭曲空间。
天空中，如果那能称之为天空的话，是不断蠕动、流淌的暗紫色肉壁，上面睁开又闭合着无数只充满恶意与疯狂的眼眸。
大地是腐败粘稠的黑色泥沼，不断冒出咕嘟作响的气泡，每个气泡破裂都释放出令人精神污染的诡异低语。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烂气味和冰冷的绝望。
四周弥漫着腐败、恶臭的气息，无数扭曲的阴影和不可名状的低声呓语不断冲击着感官，试图钻入意识深处引发疯狂。
这里，正是虚渊的一隅，万物终末的沉淀之地，一切理性与秩序的坟场。
一个伟岸、光芒万丈、模糊却带着某种令人莫名信服力量和驱散一切阴霾的身影，背对着周瑞斌，双手耦合，站在那污秽的泥沼之中，仿佛亘古便存在于那里。
那身影散发出令人心安和信赖的气息，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。一个温和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响起，祂的声音温和而充满磁性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，在这片空间中回荡：
“瑞斌…你来了。真的，好久不见了。先生我啊，真是…很高兴。”身影缓缓转过身，面容笼罩在迷雾中，唯有一双仿佛蕴含无尽智慧与慈悲的眼睛清晰可见，“你这小家伙，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，将‘理性’…带了过来。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…”
这声音，这姿态，几乎与周瑞斌记忆中那位“先生”一模一样！
然而，周瑞斌的反应却出乎意料。他眼中没有丝毫激动或怀念，反而闪过一丝极致冰冷的厌恶和暴怒！
轰！！！
周瑞斌的回答是毫无征兆、石破天惊的一拳！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哨，却蕴含着极致压缩的、仿佛能崩碎星辰的纯粹力量与无匹的意志，瞬间轰穿了那片迷雾，狠狠砸在了那伟岸身影的胸膛！
那身影如同镜花水月般剧烈荡漾，然后轰然破碎，化作漫天飞舞的、带着污秽气息的黑色碎片！露出后面蠕动的、令人作呕的虚渊本质。
“吼——！！！”
整个虚渊空间仿佛被激怒，无数低语瞬间化为尖锐的咆哮，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：“周瑞斌！！！你这无情的家伙，你难道…连你家先生我也不再相信了吗？！你也要背叛吗？！”
周瑞斌闭上眼，轻轻吸了一口这令人作呕的空气，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与追忆，但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，那双眸中已是一片如同浩瀚星辰般的清明与坚定，没有丝毫迷茫，眼中不再是平时的温和或深邃，而是如同亿万星辰明灭般的璀璨与冰冷！
他手中，那支柯勒西百合开始无风自动，纯白的花瓣微微颤抖，仿佛在抗拒周遭的污秽，却又倔强地绽放。
一丝丝柔和却不容置疑的淡金色光辉从花蕊中散发出来，如同初生的朝阳，开始驱散周围的黑暗与腐败。那些粘稠的泥沼在金光照射下发出“滋滋”的灼烧声，恶意低语也仿佛被净化般减弱。
纯白的花瓣散发出柔和却坚定不移的光芒，如同在污秽沼泽中绽放的圣洁之花，开始净化驱散周围的腐化气息，开辟出一小片暂时的“净土”。
“低劣的模仿者，别再我面前亵渎‘先生’二字。别再我面前，”周瑞斌的声音冰冷彻骨，带着绝对的厌恶和碾碎灵魂的重量，“亵渎‘先生’的形象。虚渊的杂碎，你们永远不懂，何为真正的信仰与坚持。”
他竟在以一己之力，凭借手中奇异的百合花，短暂地净化着小范围的虚渊污染！
周瑞斌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团散发着碎冰蓝光泽、被污染的理性本源能量方块，猛地按向自己的眉心！
能量方块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，瞬间没入他的识海！
“呃！”周瑞斌身体微微一颤，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。强行接纳被污染的本源，即便对他而言也是巨大的负担和风险。但他眼神依旧坚定，默默承受着那本源中蕴含的疯狂低语和扭曲法则的冲击。
他闷哼一声，脸色微微发白，显然这个过程对他负担极大。
很快，那团本源在他的意志压制下暂时安定，并与他自身的力量产生了某种共鸣。
一股清晰的、带着急切情绪的指引感从本源中传来——它感应到，在这片虚渊区域的某处，有一丝更加精纯、但却正在被快速腐化同化的理性力量，正在挣扎、试图逃逸！
遵循着本源的指引，周瑞斌一步踏出，瞬间跨越扭曲的空间。
眼前景象再变。一片相对“平静”的黑色湖泊出现在面前，湖面倒映着扭曲的紫色天空。
突然，湖面炸开！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滔天怒火和无比纯粹的法则之力冲了出来，一拳直轰周瑞斌面门！
正是林玄！他须发皆张，眼中燃烧着被背叛的愤怒，攻击凌厉无比，浑身是血、怒发冲冠的咆哮着，口中怒骂：“周瑞斌！你这个叛徒！我就知道！随着精神下潜到虚渊如此深度，你必然已被污染！你所在的位置就是证明！你背叛了先生的信念！你该死！”然后如同疯虎般向他冲来！
这一击，蕴含着林玄全盛时期的力量与怒火，仿佛要清理门户。
周瑞斌眼神一凝，却没有丝毫意外和愧疚。他侧身闪避，速度快到极致，同时一记凌厉的鞭腿如同战斧般扫向“林玄”的腰腹！
“若你真是林老本尊亲至，我或许还会费心与你解释一二。”周瑞斌的声音冷静得可怕，眼神一凝，侧身闪过林玄含怒一击，“但你这等窥人记忆、捏造幻影的虚渊孽物…死吧！”
他的腿毫无阻碍地穿透了“林玄”的身体，精准地扫过“林玄”的脖颈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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