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庆区第二人民医院的ICU病房里,消毒水的气味似乎也压不住某种无形的暗流涌动。
刘烨和唐心玥一左一右站在黄博床边,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与关切,如同尽职尽责的关怀者,只是这份热情之下,是心渊议会成员特有的审视与试探。
“黄博先生,你别看我们这样,” 刘烨率先开口,语气温和,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推心置腹感,“心渊议会可是个横跨几大洲的庞大组织!历史悠久,底蕴深厚!专门负责处理像陇靖集团这种……嗯,‘特殊事件’,维护普通社会不被那些失控的力量侵扰。” 他说话间,指尖极其细微地动了动,一丝丝淡灰色的、带着安抚与怜悯意味的雾气,如同最细的蛛丝,无声无息地弥漫在空气里,悄然浸润着周围的环境——他的“同情”权限,正谨慎地开启着,目标并非强力控制,而是潜移默化地降低黄博的防备心,软化其意志,使其更倾向于倾诉和信任。
“我们俩呢,” 唐心玥接过话头,笑容甜美,声音清脆,“就是议会下面最基层的‘第七行动组’成员啦!刘烨师兄来自东部沿海分会,我嘛,是西南山区分会调过来的。虽然地方不同,但都受过议会最专业的培训!” 她说话时,身体微微前倾,眼神明亮,充满了对组织的自豪感,仿佛一个刚加入大公司的热情新人。
然而,在她垂落的左手袖口内侧,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触屏装置上,她的指尖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快速盲打着加密信息:”目标苏醒,疑点加重。提及“心潮秘会”来源存疑。申请师叔支援,深度精神接触。米巍师兄在否?速来!“
“基层……专业培训……” 黄博靠在升起的病床上,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,仿佛只是倾听一个普通的故事。他清晰地感知到空气中那淡灰色雾气的存在,那是一种温和的、试图引导情绪的力量。
冰冷的理性如同精密的过滤器,将这层诱导性的“同情”悄然解析、剥离,只留下无害的信息部分。他微微颔首,声音带着重伤初愈的虚弱沙哑:“听起来……很正规。”
刘烨敏锐地捕捉到黄博语气中的平静,甚至可以说是一丝……疏离?这在他“同情”权限的温和浸润下显得有些反常。他决定切入关键点,目光带上恰到好处的凝重:“黄博先生,有个问题我们一直很困惑。关于‘心潮秘会’这个名字……你是从何得知的?据我们所知,这个名字在普通社会层面,是绝对的禁忌和机密。” 他一边问,一边悄然加大了“同情”的输出,那淡灰色雾气变得稍微浓郁了一丝,带着一种“我们是自己人,说出来没关系的”的暗示。
病房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。
黄博抬手,扶了扶鼻梁上布满裂痕的眼镜。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镜框的刹那,镜片裂痕的间隙中,一丝极其微弱、几乎无法被肉眼察觉的淡金色流光一闪而逝!
“昏迷的时候……” 黄博的声音依旧平稳,带着一丝回忆的恍惚,仿佛在努力搜索破碎的记忆片段,“迷迷糊糊……好像……听到有人在床边说话……” 他顿了顿,眉头微蹙,似乎在艰难地组织语言,“说什么……‘心潮秘会的人……怎么会……插手一个普通人的事件……这个人……必定有问题……’”
他模仿着一种困惑、断续、仿佛梦中呓语的语气,将关键信息包裹在不确定的回忆碎片里抛出。
轰!
刘烨的心脏猛地一跳!指尖逸散的淡灰雾气都为之紊乱了一下!有人来过?!在黄博昏迷期间?!还提到了心潮秘会?!
这情报议会完全没掌握!是敌是友?是议会其他小组的人?还是……心潮秘会本身?!如果真是秘会的人,为何会说“这个人必定有问题”?是指黄博?还是指别人?
巨大的疑问瞬间冲垮了他精心维持的“同情”节奏!他脸上努力维持的温和表情出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僵硬和惊疑!
“昏迷时听到的?” 唐心玥适时地插话,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,完美地掩饰了她内心的震动和正在进行的秘密通讯,“天呐,那可能是医生在讨论病情吧?或者是其他伤员的家属?黄博先生,你确定没听错吗?‘心潮秘会’这个名字,普通人不可能知道的呀?” 她的话语带着引导,试图将话题引向“幻听”或“误解”,同时脚下不着痕迹地微微移动,靠近了病房门口的方向。
“不确定……” 黄博虚弱地摇摇头,镜片后的目光却锐利如初,清晰地捕捉着刘烨的失态和唐心玥的小动作,“模模糊糊的……像做梦……”
就在病房内气氛陷入一种微妙的僵持,刘烨强行压下震惊试图重新掌控话语权,唐心玥暗中焦急等待支援之际——
笃、笃、笃。
三声不轻不重、带着某种奇特韵律的敲门声响起。
紧接着,病房门被轻轻推开。
一股清冽的、如同高山初雪融化的气息,瞬间涌入,冲淡了病房里消毒水和淡灰雾气的沉闷。这股气息并非香水,而是一种纯粹的精神感知,带着一种天然的、令人心绪宁静的亲和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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