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萤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头,瞬间将这几日难得的宁静假象撕得粉碎。
“天穹?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?!”孙悟空心中警铃大作,霍然站起,体内刚刚平复些的气血一阵翻腾。坠星林地有上古遗民布下的“归墟遮断大阵”保护,游离于正常时空之外,连天庭巡狩司都未能追踪至此,天穹一个凡人集团,如何能捕捉到痕迹?
“不一定是精准定位。”星萤的星云眼眸依旧紧盯着上空,眉头紧锁,“他们的手段……很奇特。并非强行破解或暴力冲击大阵,更像是一种……‘感染’或‘同频共振’。那丝波动极其微弱,性质却与归墟之力有某种程度的相似,但又混杂着大量人为改造的、冰冷的‘秩序’与‘解析’意念。大阵对纯粹的归墟侵蚀反应强烈,对这种‘混合变种’的识别与阻隔,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‘迟滞’或‘适应困难’。”
她收回目光,看向孙悟空,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:“你们提到过,天穹集团在研究‘上古遗泽’,试图用科技解析甚至复制神魔之力,其‘女娲计划’更涉及对‘曦和残烬’的觊觎。如果他们获得了某些与归墟相关的上古遗物碎片,或者……解析了部分被归墟之力污染过的法则信息,再结合他们的技术,制造出能够模拟、‘欺骗’甚至缓慢‘渗透’类似大阵的探测或入侵手段,并非完全不可能。”
这个推断让孙悟空的心沉了下去。天穹的疯狂与科研能力,他是领教过的。霞栖观的能量矩阵、对紫霞灵魂的改造技术、以及那些融合了科技与法则的武器……都显示他们在这条路上走得极远。
“他们现在到了什么程度?能突破进来吗?”孙悟空急问。
“暂时不能。”星萤摇头,但神色不见轻松,“大阵根基深厚,那丝波动只是最外围的‘试探性接触’,如同蚊子试图叮咬巨象的皮肤。但问题在于,这种接触本身会留下‘印记’,如果持续不断,或者对方掌握了更多关于大阵‘频率’或‘漏洞’的信息,难保不会找到真正的突破口。更麻烦的是……”
她顿了顿,声音更低:“这种外部的‘试探’,可能会干扰到林地内部,尤其是‘遗冢禁地’的某些……平衡。”
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,林地深处,那片被浓重星雾笼罩、连日常星光都显得黯淡的区域,隐约传来一声极其低沉、仿佛大地深处岩石摩擦的闷响。那声音并不响亮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重与古老感,让整个坠星林地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一瞬。
孙悟空和星萤同时转头望向那个方向。
“禁地有变?”孙悟空问。
星萤没有立刻回答,她闭上双眼,眉心处一点银色的、更加复杂的星辰纹路缓缓亮起,似乎在感知着什么。片刻后,她睁开眼,星云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色。
“禁地深处,那块最大的‘先祖星碑’……其散发的守护星辉,刚才出现了极其短暂、幅度极小的紊乱波动。”星萤语气凝重,“虽然很快平复,但这绝非好兆头。禁地内沉眠的,不仅是吾族先祖英灵,还有一些当年大战后收集、封印的,极度危险且不稳定的‘上古战利品’或‘污染残骸’。外界的异常扰动,尤其是与归墟相关的波动,有可能引动它们……”
她的话没说完,但意思已经很清楚。外患未至,内忧先起。
“必须阻止天穹的渗透,至少干扰他们的探测,争取时间。”孙悟空沉声道,“我能做什么?”
星萤看了他一眼,目光扫过他依旧缠着绷带、气息不稳的身体,摇了摇头:“你伤势未愈,强行出手只会加重隐患。而且,对抗这种渗透,需要的是对星阵的精微操控和对那种‘混合变种’波动特性的理解,并非蛮力。此事,交给我和族人。”
她举起手中的藤杖,杖头宝石光芒流转:“我会立刻召集其他守冢人,加强大阵核心节点的巡查与稳固,同时尝试反向解析那丝入侵波动的特征,施加干扰甚至误导。你留在此地,照看好你的同伴,同时……”她犹豫了一下,“若禁地方向再有异动,或者……你体内那‘曦和印记’或紫霞真灵出现任何不寻常的共鸣,立刻通过这枚树种向我示警。”
她指了指孙悟空一直佩戴在胸前的星辰古树树种。
孙悟空知道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,点头应下:“小心。”
星萤不再多言,身影如同融入星光般,瞬间变得模糊,随即消失在原地。只留下林间微风与依旧潺潺流淌的星泪泉声。
孙悟空重新盘坐下来,却再无心思调息。他警惕地感知着四周,同时分出一缕心神关注着魂内紫霞的真灵,以及不远处星辉洗髓阵中依旧沉睡的杨戬。
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缓慢流逝。林地上空的淡紫色天幕依旧宁静,但孙悟空能隐隐感觉到,空气中那股原本平和均匀的星辉能量,似乎正在发生着极其细微的、方向性的流动与汇聚,仿佛无形中有许多力量正在被调动、引导。星萤和她的族人显然已经开始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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