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悟空心中微凛。这“铁手”果然不简单,感知敏锐,且很可能与天穹不是一路人,甚至可能对天穹抱有警惕或敌意。
“我需要一个干净的地方住几天,绝对安静,没有眼睛。”孙悟空拉过椅子坐下,直直看着对方,“还需要一些消息:关于‘天穹’最近对城西一处古迹的兴趣,以及他们对一个叫‘紫霞’的网络主播的特别关注。作为交换……”
他从怀里掏出那颗已经光泽暗淡的灰褐色符文石子,放在桌上。“这个,够不够?”
“铁手”的目光落在石子上,瞳孔骤然收缩!他伸出那只金属左手,掌心弹出一个微小的扫描探头,射出一道细蓝光,笼罩住石子。几秒钟后,扫描光熄灭,“铁手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。
“远古地髓核的碎片……虽然灵机近乎枯竭,但这材质和上面的天然道纹……无价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看向孙悟空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,混杂着震惊、贪婪和深深的忌惮,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这东西……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。”
“一个想安静几天的过客。”孙悟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“地方,消息。换它。”
“铁手”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,那只金属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加快了几分,显然内心在激烈权衡。最终,他点了点头:“地方有,在老防空洞深处,我改装的安全屋,自备循环系统,屏蔽一切常规信号。消息……关于天穹,我确实知道一些。他们最近在疯狂搜寻跟‘霞’、‘古泉’、‘石猴’有关的任何信息和物件,动作很大,不太讲规矩,搅得很多地下行当不安生。至于那个女主播……”
他顿了一下,似乎在组织语言:“天穹的人在她住所附近活动的频率,大概是从一周前开始异常增加的。而且,我手下有兄弟在通信公司有点门路,截获到一些指向她家的、非常规的数据流,不像普通监控,更像……某种深度的信息注入或精神干预信号。很邪门。”
精神干预信号!果然!孙悟空心中一沉。
“能弄到更具体的信息吗?或者,有没有办法干扰或阻断这种信号?”他追问。
“铁手”摇头:“天穹用的技术层次很高,而且加密方式独特,不是我们这种层级能破解或干扰的。强行尝试,只会立刻暴露。不过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“如果你只是想了解那女主播的实时状态,或许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。”
“说。”
“她住的公寓楼,用的是老式同轴电缆接入的闭路电视系统,物业为了省钱,监控录像存储在本地的老旧硬盘阵列里,没有完全联网。”“铁手”的金属手指点了点墙上地图的某个点,“我可以让我的人,用物理方式‘借’一下物业监控室的实时画面信号,当然,是单向的,只读不写,被发现的风险会低很多。但只能看到公共区域,进不了她家门。”
能看到楼道、电梯、出入口的情况,也比完全抓瞎强。至少能知道她是否外出,是否有天穹的人直接上门。
“可以。”孙悟空点头,“现在就带我去安全屋,监控信号尽快接上。”
“铁手”收起那颗石子,站起身:“跟我来。记住,在我那里,绝对安静,别惹麻烦。天穹……现在就像一群被惹毛了的鬣狗,鼻子灵得很。”
***
紫霞的公寓,时间已近午夜。
她坐在梳妆台前,看着镜中自己苍白憔悴、眼神空洞的脸。心映镜被她锁进了抽屉,不敢再看。可即使不看镜子,那些混乱矛盾的画面和声音,依旧在她脑海里纠缠厮杀。
白天微信里那个“行者无疆”发来的话——“信你所感,非你所惧”——像一根微弱的稻草,让她在恐惧的浪潮中勉强抓住一丝喘息。但很快,更多冰冷、充满恶意的“信息”便从四面八方涌来,试图将这根稻草淹没。
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浏览器,历史记录里不知何时多出许多她毫无印象的搜索条目。点开那些链接,一篇篇看似考据严谨、实则逻辑扭曲的文章,都在阐述同一个“真相”:齐天大圣孙悟空天生反骨,狡诈无情,接近紫霞仙子(一个身怀灵珠的先天灵体)只是为了利用她盗取宝物、对抗天庭,最终导致紫霞仙子被天庭擒拿、镇压、魂飞魄散。文章里甚至引用了许多她从未听过的“古籍残章”和“秘闻”,描绘得栩栩如生,连孙悟空欺骗紫霞时的具体对话、紫霞被锁链加身时的痛苦细节都历历在目。
这些“知识”与她镜中看到的温暖山谷片段格格不入,却与她昨夜那恐怖幻觉(视频)里的控诉严丝合缝。恐惧、背叛感、被利用的愤怒……这些情绪如同毒藤,在她心里疯狂滋长,挤压着那点微弱的温暖牵念。
“不……不是的……猴子哥哥不会……”她抱着头,低声抗拒,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。可那抗拒的声音越来越微弱。因为那些“证据”太多了,太“真实”了。而镜中的温暖画面,却只有短短几个模糊片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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