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如练,倾泻在终南山的群峰之间,将活死人墓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冷。玄静攥着衣角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,滴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杨过那句“或许你是龙儿的转世”如同一颗石子,在她心湖激起千层浪,震得她久久无法平静。
她不敢相信,也不愿相信。她是青云门的玄静,是在青云山云雾缭绕中长大的弟子,有着自己的师门、师长和过往。可脑海中那些属于小龙女的记忆太过鲜活,古墓的每一寸角落都让她感到熟稔,杨过眼中的深情与痛楚也让她感同身受。这一切,都在不断地提醒她,或许她与那位古墓派传人之间,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“不……我不是她……”玄静低声呢喃,却连自己都无法说服。她猛地转过身,朝着活死人墓的方向跑去,脚步踉跄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她需要答案,需要在这座承载着小龙女一生的古墓中,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相。
身后,杨过静静地伫立着,目光紧紧追随着玄静的身影,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有担忧,有期许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。他怕,怕眼前这个与龙儿如此相似的女子,真的只是一个巧合;他又盼,盼她真的是龙儿的转世,能让他弥补当年的遗憾。
他没有上前追赶,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,步伐轻柔,如同守护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。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,投在山间的小路上,与玄静的身影交织在一起,仿佛两条纠缠的宿命丝线。
玄静一路狂奔,直到再次站在活死人墓的石门前,才渐渐停下脚步。石门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,斑驳的青苔,古朴的纹路,指尖抚上去,依旧是那熟悉的湿冷触感。她深吸一口气,按下石门上的机关,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,发出“吱呀”的声响,像是在欢迎久别重逢的主人。
她迈步走入墓道,夜明珠的光芒柔和地洒下,照亮了前方的道路。墓道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尘埃混合的气息,这气息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,也让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开始活跃起来。
她沿着墓道缓缓前行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记忆的轨迹上。这里是她小时候奔跑嬉戏的地方,那里是师父教她修习内功的石室,转角处的暗格中,曾藏着她最喜欢的桂花糕……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,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。
“龙儿,过来,师父教你点穴手法。”
“龙儿,寒玉床虽冷,却是修炼内功的绝佳之地,切不可懈怠。”
“龙儿,这古墓中的机关,你需牢记于心,日后若有危险,或可保命。”
师父温柔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回响,玄静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。她抬手捂住嘴,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,可肩膀却忍不住微微颤抖。她走到石室门口,推开门,里面的陈设与记忆中相差无几,只是落满了厚厚的灰尘。
石床上,那床早已腐朽的被褥依稀可见;案几上,那支刻着兰花的玉簪依旧静静躺在那里,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;墙角的书架上,摆放着一卷卷泛黄的绢册,上面记载着古墓派的武功心法与医术药理。
玄静走到案前,拿起那支玉簪,指尖摩挲着簪头的兰花纹路,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段清晰的记忆——那年她十五岁,师父将这支玉簪送给她,笑着说:“龙儿长大了,该有一支像样的发簪了。”那时的她,脸上还带着少女的羞涩,小心翼翼地将玉簪插在发间,对着铜镜照了许久。
“师父……”玄静哽咽着,泪水滴落在玉簪上,晕开一片水光。她转身走到书架前,随手抽出一卷绢册,翻开一看,上面记载的正是古墓派的《玉女心经》。那些晦涩的口诀,她竟能一眼看懂,甚至能下意识地在心中默念,体内的内力也随着口诀的节奏微微涌动。
这不是她青云门的内功心法,可她却如此熟悉,仿佛早已修习了千百遍。难道……杨过说的是真的?她真的是小龙女的转世?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,便如野草般疯狂滋长,让她既恐惧又迷茫。如果她真的是小龙女转世,那现在的玄静又算什么?她的人生,她的师门,她的一切,难道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?
“不,我是玄静,我不是小龙女……”她猛地将绢册扔在地上,双手抱头,痛苦地蹲下身。脑海中,属于玄静的记忆与属于小龙女的记忆交织在一起,相互碰撞,让她头痛欲裂。
她记得在青云山,师父教她修炼青云门的《太极玄清道》,师兄师姐们陪她在山间采药、练剑;她记得第一次下山历练,看到世间的繁华与疾苦,心中涌起的感慨与迷茫;她记得收到师门书信,得知师父身体不适时,心中的担忧与牵挂。
这些记忆真实而温暖,绝不可能是假的。可小龙女的记忆同样清晰,那些悲欢离合,那些爱恨痴缠,也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。她到底是谁?
就在这时,一道轻柔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,停在石室门口。玄静不用回头,也知道来人是杨过。她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,那股带着沧桑与深情的气息,让她心头一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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