厂子告急
秋风渐凉,蒌溪镇的天总带着一丝肃杀。厂区里,竹片声此起彼伏,像是一首急促的乐曲。自从签下与外贸局的试单,工人们干劲十足,几乎是昼夜赶工。
可第二批订单才到,问题便显现出来——厂子地方太小。
仓库里,竹器堆得像一座小山,竹篮、竹筐、竹席错落堆叠,连转身的余地都快没了。阿福一边搬货,一边苦笑着擦汗:“老板,这要是再多几批货,工人们怕是得睡在竹篮上了!”
工人们哄堂大笑,可谁都明白,这笑声背后其实是担忧。厂子眼下虽红火,但若连货都没地方堆,接再多订单也是空话。
林亮抹了抹额头的汗,心口沉甸甸的。他很清楚,这不是玩笑,而是厂子成长的瓶颈。
资金压力
夜深人静,厂区的机器声终于停下。月色洒进屋子里,账本上的数字却像一根根利刃,直扎林亮心口。
前几单赚的钱虽不少,可开销也大:买竹料、添机器、发工资,几乎一分不剩。若想买地建新厂,少说也得十几万。对于如今的“亮新厂”来说,这几乎是天文数字。
母亲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薯粥,放在他身边,轻声道:“亮儿,别硬撑。要是真不行,咱再去借借,娘陪你一起跑。”
林亮抬眼,看到母亲眼角的皱纹和布满老茧的手,眼眶忽然一热。
他哽咽了一瞬,却还是摇头:“娘,这厂子不能光靠借钱。借来的钱,迟早要还;可是自己闯出来的路,才是真的根基。”
母亲怔了怔,轻轻叹气,却也没有再劝。她知道,儿子已经下定决心。
镇上的机会
几天后,蒌溪镇召开镇委会议。会场上,人声嘈杂,烟雾缭绕。
会上宣布:镇里准备在南头开辟一块工业用地,鼓励乡镇企业入驻。凡是有一定规模、能带动就业的厂子,都可以申请划地。
消息一出,场内哗然。
林亮心头猛然一震。前世,他是几年后才听说此事,可等他动手时,好位置早已被人抢光。这一世,机会就在眼前,若是再犹豫,结局恐怕会重演。
会后,他几乎是头一个找到镇长:“我们竹编厂有订单、有发展势头,我想申请一块地,建分厂。”
镇长抬眼打量他,神色既惊讶又欣赏:“小伙子,你胆子不小。不过话说在前头,镇里支持是真支持,但地价得按规矩交。不能光靠一张嘴。”
林亮立刻点头,语气坚定:“镇长放心,我不会空口说话。”
周老三的质疑
消息一传出,村里炸开了锅。有人说林亮年轻有为,也有人摇头,说他太冒进。
周老三更是当即赶来,眉头皱得像打结的绳子:“林亮,你真打算买地?老周我干了一辈子,都是先租先试,再慢慢来。你倒好,上来就砸这么大一笔钱,万一订单黄了呢?”
他的话,不只是质疑,也是提醒。乡镇企业哪家不是小心翼翼?谁敢一步迈这么大?
林亮沉默片刻,神色却逐渐坚毅:“老三叔,我心里有数。竹编市场不止在县里,不止在省里,也不止在美国。我能看到的,比眼前更远。如果这一步不走,以后就没机会了。”
周老三愣了愣,叹口气,摇着头走了。背影里透着无奈,也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敬佩。
果断出手
几天后,林亮把账目重新核算,几乎把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。
他又逐一登门,说服几位信得过的乡亲入股,承诺日后分红。有人犹豫,但更多人相信他。毕竟,眼下的“亮新厂”确实红红火火。
终于,资金凑齐,林亮签下了南头那片十亩地。
那天,风大土黄,他站在荒地中央,脚下是松散的尘土,远处是起伏的青山。
他深吸一口气,胸腔里燃起滚烫的豪情:
“这一世,我要在蒌溪镇扎下真正的根。厂子,不仅要有名气,更要有规模!”
工人们的热情
消息传开,厂里炸了锅。工人们一个个振奋不已,有人兴奋地说:“老板,等分厂建好,咱就是大厂喽!”
有人则憧憬:“到时候活更多,咱的工钱也该涨吧!”
笑声、议论声此起彼伏,厂区一派热闹。
林亮也笑了,可笑容里带着一丝沉重。他清楚,大厂的背后,是更重的责任和更残酷的竞争。
这一切,才刚刚开始。
暗涌初现
夜里,他独自走到新买的地边。秋风吹过,远处竹林沙沙作响。
忽然,他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人影闪动。再细看,却已经没了踪影。
林亮心头微微一紧:他明白,三福厂的人,恐怕已经盯上了自己。
风声猎猎,仿佛预示着未来的路,将更加凶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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