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溶月猛地抬眼,眼眶泛红,原本苍白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:“我知道……可是李勇和李池都是为救我而死!如今仇人就在眼前,我却连杀了他报仇都做不到!”她说着,指尖用力攥紧银簪,簪头的缠枝纹深深嵌进掌心,留下几道白痕。
裴文筠望着她眼底的红血丝,眉头微蹙,语气沉了几分,却仍带着安抚:“杀了他,李勇和李池也不能活过来。而且你忘了?你想要西境的百姓能安稳度日,这比一时的报仇更重要。”
“不——”梨溶月猛地抽回手,后退半步,红灯笼的光映在她脸上,显出几分脆弱的茫然,“为何要有这些生不由己啊?”她抬手按住胸口,那里像是堵着一团湿冷的棉絮,连呼吸都带着涩意。
裴文筠看着她眼底的无助,喉结动了动,声音放得更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:“身不由己的事还少吗?你对我,不也是如此吗?”他垂眸望着她,暖红的灯影落在他睫毛上,掩去了眸底复杂的情绪,只余下一片沉沉的温柔。
晚风又起,卷着槐花瓣落在两人之间的青石板上。李容月怔怔地看着裴文筠,那句“你对我不也是如此吗”像一颗石子,投进她心湖,漾开圈圈涟漪。她张了张嘴,却没能说出一个字,只是攥紧了手中的银簪,指节泛白——原来不止她被困在这棋局里,连裴文筠,也同样身不由己。
她还有一层大脑意识让她不要爱他,可是他呢?在他们二人的情感里,梨溶月清楚的知道,裴文筠对她的情感是赤裸的,毫不避讳的,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很残忍!
明明要离开的,只因为走不掉就安心的占有他所有的温柔,她想,如果大婚那晚,他喝醉了,他和谢舒云生米煮成熟饭了,对他也是另一种安慰吧!可如今,她该怎么给他一个交代呢?
她抬头仰望天空,暮色渐浓,西天挂着弯上峨嵋月,似昨夜的,又似新的,清辉淡淡。疏星缀墨蓝,月色星芒交映,洒在上林庄园的青石板上。
“裴文筠,要不,我给你生个孩子吧?”清辉漫过青石板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缠绵又疏离。
“裴文筠,要不,我给你生个孩子吧?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裴文筠浑身一震。他猛地抬眸,眼底先是错愕,随即迅速褪去,只剩浓得化不开的疼惜。他怎会不懂她的心思——这是她冲破意识的禁锢,笨拙又虔诚的回应,是怕他日后孤寂,想留个念想陪他走漫漫人生路。
他上前一步,伸手轻轻抚上她泛红的眼角,指尖的温度烫得她睫毛轻颤。“溶月”,他声音微哑,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,“你不必这样。”
他怎会不知她脑中的挣扎?那些刻意的疏远、克制的眼神,此刻都化作她主动靠近的勇气。这份迟来的回应,带着她的愧疚与真心,让他心头又暖又涩——暖她终于想到很久以后的他,涩她竟要用这样的方式来“补偿”。
梨溶月垂眸,指尖攥着银簪的力道松了些,声音细若蚊蚋:“我只是……”
裴文筠没再说话,只是俯身将她轻轻揽入怀中。他手臂收得极轻,仿佛抱着易碎的珍宝,下巴抵在她发顶,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槐花香。所有的话语都化作沉默的认同,他懂她的纠结,也惜她的勇敢。
晚风卷着花瓣落在两人肩头,西天的峨眉月静静悬着。裴文筠抱起她,脚步轻缓地朝房间走去。
推开房门时,廊下红灯笼的光漫进屋内,与桌案上跳动的烛火交织,在描金屏风上投下暖融融的光影。裴文筠抱着梨溶月踏过门槛,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满室温柔,他将她轻轻放在铺着软绒锦垫的床沿,指尖先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槐花瓣,动作慢得近乎虔诚。
梨溶月垂着眼,能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落在自己发间,掌心残留着晚风的微凉,却烫得她耳尖泛红。裴文筠俯身,额头轻轻抵着她的,鼻息间满是她发间的淡香与烛火的暖意,他指尖缓缓划过她手腕上的红痕,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瓷,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。
纵有多次亲昵,可梨溶月还是被他看得心慌,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床褥,却被他轻轻握住手,指腹在她掌心那道簪痕上反复摩挲。他没说话,只是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,再往下,是泛红的眼角,最后落在她微颤的唇上,吻得轻而慢,带着克制的温柔,却让她浑身发烫,仿佛要被这暖意融化。
烛火噼啪一声,溅起一点火星。裴文筠稍稍退开,指尖捏着她的下巴,让她抬头看着自己,眼底映着烛火的光,像盛着漫天星辰:“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?”
梨溶月睫毛轻颤,目光落在他眼底,声音软得像浸了蜜:“都可以……不过最好是男孩,能像你一样,顶天立地有所作为。”
这话落进裴文筠耳中,他心头先是一暖,随即又掠过一丝涩意。他怎会不知,她此刻满心都是眼前的承诺,却没多想日后若真要离开,这份牵挂会有多磨人。可他不愿戳破,只是俯身咬了咬她的唇瓣,力道轻得像玩笑,语气却带着几分认真:“怕不怕我把你关起来,让你真的回不去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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