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非洲回来的日子,出乎意料的平静。
沈南天那边,像是彻底偃旗息鼓了一般,再也没有任何动静。
但苏晚和沈澈都知道,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,那短暂得令人窒息的宁静。
一条被逼到绝路的疯狗,在咬人之前,总是会先蛰伏起来。
苏晚的伤势在沈澈的精心照料下,一天天好转。
这几天,她没有再睡沙发,而是名正言顺地,霸占了沈澈那张大床的另一半。
白天,她陪着他,看他通过“信鸦”手机,一步步蚕食着沈南天在海外的势力,听他用那副虚弱的“植物人”躯壳,运筹帷幄,决胜千里。
夜晚,她窝在他滚烫的怀里,感受着他属于“凶兽”的、霸道而笨拙的温柔。
他们就像一对最普通的新婚夫妻,分享着彼此的秘密,规划着共同的未来。
这种温馨而安宁的氛围,让苏晚几乎快要忘记了外界的腥风血雨。
直到这天下午。
苏晚正在画室里,完成她那幅名为《荆棘与玫瑰》的画作。
画中,妖异的血色玫瑰,在黑暗中顽强地盛开,而缠绕着它的,是密密麻麻、带着尖刺的黑色荆棘。
荆棘想要将玫瑰彻底吞噬,却又在最接近花蕊的地方,温柔地避开了锋芒。
它们相互依存,相互纠缠,构成了一副诡异而和谐的画面。
就在她准备落下最后一笔时,她的私人手机,突然响了起来。
是一个陌生的视频通话请求。
苏晚皱了皱眉,按下了接听键。
屏幕亮起,一张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、充满了伪善笑容的脸,出现在了画面里。
沈南天。
而他身后的背景,让苏晚的血液,在瞬间凝固。
那是她的弟弟,苏言!
苏言被绑在一张椅子上,嘴巴被胶带封住,双眼紧闭,似乎是陷入了昏迷。
“侄媳妇,好久不见。”沈南天的声音,透过电流传来,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,“你看,我请你的宝贝弟弟,来我的茶室喝杯茶。”
苏晚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她最担心的事情,还是发生了。
沈南天动了她的家人!
她的手脚,瞬间变得冰冷,握着手机的指节,因为用力而嘎吱作响。
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!”她的声音,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“别紧张嘛。”沈南天笑呵呵地说,“我只是想跟你玩个游戏。一个小时后,一个人,来城西的10号码头废弃工厂。记住,是一个人。”
他的眼神,突然变得阴狠无比。
“如果你敢告诉沈澈那个小畜生,或者敢带任何一个多余的人来,我保证,你下次见到你弟弟的时候,他会变成一堆,需要你用勺子才能装起来的零件。”
“嘟——”
电话被挂断了。
苏晚呆呆地看着黑下去的屏幕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她瘫坐在椅子上,浑身发冷。
这是一个陷阱。
一个专门为她,或者说,是为沈澈设下的陷阱。
沈南天知道,沈澈现在最在乎的人,就是她。
他也一定猜到了,沈澈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,白天的时候,是他最虚弱的时候。
他这是要用苏言做诱饵,引她出去,然后再用她,把沈澈引出来,一网打尽!
怎么办?
告诉沈澈吗?
不!绝对不行!
苏晚的脑子里,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。
沈澈现在是白天,是那个连站起来都费力的“植物人”!如果他知道苏言被抓了,以他的性子,绝对会不顾一切地冲出去!
那等于就是去送死!
她不能让他去!
绝对不能!
苏|晚的脑子里,一片混乱。
愤怒,恐惧,担忧,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几乎要将她撕裂。
就在这时,画室的门被推开了。
沈澈坐在轮椅上,被护士推了进来。
他看着苏晚脸色惨白、失魂落魄的样子,黑眸瞬间沉了下来。
“怎么了?”他开口问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苏晚的心猛地一跳,她慌忙将手机藏到身后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没……没事啊。”她强装镇定地说,“刚刚……接到了一个推销电话,有点烦。”
这是她第一次,对他撒谎。
撒谎的感觉,像是有无数根针,在扎着她的心脏。
沈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没有说话。
他太了解她了。她根本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。她此刻的表情,明显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。
但他没有戳穿她。
他只是对护士说:“你先出去吧。”
护士应声离开,关上了门。
房间里,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沈澈操控着轮椅,来到她的面前。
他抬起手,想要去摸摸她的脸,却被苏晚躲开了。
他的手,僵在了半空中。
“晚晚,”他的声音,低沉而沙哑,“看着我。”
苏晚的眼泪,再也忍不住,夺眶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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