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嬷嬷冷眼瞪着陈沁玉：“我杀你，那是因为你该死，我杀你，是要你死在老夫人前面，陈沁玉，你早就该死了。”
陈沁玉踉跄着起了身，她一边抚着胸口，一边走向张嬷嬷：“哦？母亲便这么恨我，所以是母亲叫你给我下的毒？”
张嬷嬷正欲开口，又猛然意识到陈沁玉在套她话：“此事与老夫人没有半点干系，是我，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，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模样！”
转而，张嬷嬷又不甘地嚎啕大哭起来：“可你为什么又活了，我不甘心，我不甘心……”
陈沁玉叹了口气：“侯爷，妾身也不知到底做错了何事，竟叫张嬷嬷恨毒了我，只是，此番妾身险些因此丧了命，还请侯爷为妾身做主。”
张嬷嬷是该死了，不过，这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，她要让老夫人知晓，张嬷嬷的死是吕仁书定的。
吕仁书安抚了一声：“夫人放心，此事我必定给夫人一个交代。”
“此人心思歹毒，罪大恶极，来人，将这个贱奴拖出去乱棍打死，丢去乱葬岗喂狗。”
张嬷嬷不惧，反倒一脸坦然地笑了起来：“陈沁玉，我便是死了，我便是做了鬼，我也不会放过你！日后每个深夜，我都会到你身边……”
“我只恨，没能将你杀死，陈沁玉，你不会有好下场的……”
陈沁玉往李嬷嬷身边退了两步，而后又故作虚弱地看向吕仁书：“侯爷，张嬷嬷虽一心想要妾身的命，可妾身却不忍见她如此，她跟随母亲那么多年，不如在死之前再让她见一见母亲吧，也好让她们二人告个别。”
吕仁书不解，但也没有反驳：“夫人打算如何便如何吧。”
陈沁玉看了一眼李嬷嬷，李嬷嬷心领神会，直接带着两个下人将张嬷嬷押回了寿安堂。
吕仁书装模作样的关心了几句，而后也离开了。
人群散去，陈沁玉也松了口气，这一次，虽不能让老夫人跟张嬷嬷一起死，但总归也是除去了老夫人的心腹。
也不枉费她装了那么久。
沈嬷嬷塞了几块银锭子在府医手里：“今日之事，多谢。”
府医乐呵呵地看着陈沁玉：“多谢夫人，小人必定守口如瓶，日后若是夫人有用的到小人的地方，小人必定万死不辞。”
陈沁玉微微一笑：“今日之事，我必是相信你，才会请你帮忙，日后，你我便是一条船上的人。”
府医又道了谢后，这才离开。
陈沁玉换了套衣裳，沈嬷嬷不解：“夫人这是要出门？”
陈沁玉点点头：“去寿安堂。”
沈嬷嬷赶紧阻止了一句：“夫人眼下刚从鬼门关回来，就这么出去，只怕要被旁人说闲话。”
陈沁玉摆摆手：“无妨，别忘了，那‘药’可是傅神医给的。”
这么说着，陈沁玉便出了门。
毕竟寿安堂即将上演的生离死别戏码，她是真想看。
寿安堂。
大门敞开着，李嬷嬷将人押了进去。
张嬷嬷一进门便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，老夫人睁开双眼，浑浊的眸子已是不能看清眼前的情景：“败了？”
张嬷嬷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：“老夫人，老奴对不起您，没能将陈沁玉杀死，是老奴无用。”
老夫人长出一口气，而后又重重合了眼：“她本就诡计多端，不怪你。”
嘴上这么说，可她又如何能甘心？
眼下她自觉时日不多，可陈沁玉却好端端的活着，她不甘心，她死不瞑目！
能用的法子都用了，陈沁玉却丝毫未受到影响，这口气，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。
“老夫人，老奴来世再伺候老夫人。”
老夫人眼角滑落一滴泪水：“我护你不住，不能送你一程。”
张嬷嬷砰砰连磕三个响头：“老夫人放心，若是人死后真能化身成厉鬼，老奴必定取了那贱人的性命。”
话音刚落，陈沁玉走了进来：“贱人？哪个贱人？是我吗？”
老夫人猛然睁开双眼，而后恶狠狠地瞪着陈沁玉：“你还有脸来？”
陈沁玉叹了口气：“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，如今母亲身边最信任之人，被侯爷赐了死，儿媳好心想要来劝母亲节哀，怎地到了母亲这里，便是儿媳没脸了？”
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：“滚，都给我滚，滚出寿安堂，快滚！”
陈沁玉不急躁：“母亲还是当心着身子，毕竟日后可就没有张嬷嬷这得心应手的奴才伺候在你身边了。”
“来人，侯爷旨意，将张嬷嬷乱棍打死，而后丢去乱葬岗喂狗！”
李嬷嬷应了一声，直接上前一步将张嬷嬷拉了出去。
老夫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信任之人被拖走，却什么都做不了。
张嬷嬷满眼不舍，却在最后一刻，露出一丝笑意。
老夫人紧攥手心，将这满腔怒火尽数压在陈沁玉身上：“陈沁玉，你这毒妇！”
陈沁玉摇了摇头：“母亲，儿媳对您一向敬重有加，您何出此言？更何况今日之事，是张嬷嬷想要害我性命，母亲身为昭远侯府老夫人，怎可如此颠倒黑白，是非不分？”
老夫人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：“你，你……”
“来人啊，老夫人身子不爽利，叫府医。”
说完这话，陈沁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寿安堂。
回去的路上，陈沁玉思虑良久。
她不能再拖了，也不能再忍了，老夫人，她该死了。
回到善德堂后，陈沁玉叫沈嬷嬷备好纸笔，待她将书信写好后，又交到沈嬷嬷手上。
“将这两封信分别送去京兆府，还有武安侯府。”
沈嬷嬷不解：“夫人，那武安侯府林远乃是侯爷至交，夫人这是……”
陈沁玉冷笑一声：“哪有什么至交，不过是有所图谋罢了，你且按我说的去做。”
沈嬷嬷闻言，将书信接过后便走了出去。
林远虽与吕仁书有些交情，可陈沁玉又怎会看不明白，吕仁书如今自身难保，林远若继续与吕仁书交好，只怕会误了自己前程。
所以，她只需在这中间，稍作打算，便可借旁人之手，除去那位。
毕竟，有些话，要从林远嘴里说出来，才更有用。
至于京兆府，陈沁玉不过是将林远放印子钱给吕仁书一事，告知京兆府尹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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