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闻言,纷纷变了脸色。
吕仁书立刻反驳了一句:“此乃贾老真迹,怎会有假?”
林远神色有些微妙,他看了一眼吕仁书,什么都未说。
起身的这位是老将军曾经的部下,陈沁玉方才给了他一个眼神,他便懂了其中含义。
陈沁玉将话接了过去:“这位大人,何出此言?”
“夫人勿怪,方才那位大人说的是,此画本应该在将军府,这种价值连城,千金难买的传世佳作,绝无可能会流落到世面上,诸位若是不信,可差人去将军府求证,下官敢用项上人头担保,这画定是假的!”
此话一出,又是唏嘘声一片。
吕仁书面上挂不住,早知如此,他方才便该说这画是将军府相赠的,眼下可如何是好?
吕青漫这会还没回过味来,她只是想炫耀一番,没曾想竟扯出这么多乱子。
但输人不输阵,吕青漫丝毫不留情面:“你胡说,我父亲既说这画是真的,那就是真的。”
老者朗笑一声:“真的假不了,假的真不了,老夫虽是一介武夫,不甚熟悉这些字画,不过马尚书可是出了名的醉心于书画,不如就请马尚书搭眼给瞧瞧。”
马文远本就对这幅画存有疑虑,被旁人这么一说,他直接站了起来:“林侯爷,可许在下仔细瞧瞧?”
林远看了一眼吕仁书,而后才开口:“请……”
马文远上前几步,走到那字画前,他先是绕着字画走了一圈,而后又驻足细细观察,直到他瞧见那拓印之处,这才恍然大悟。
这是幅假画无疑,可如今吕仁书也在场,他若是直接说出来,定会驳了吕仁书的面子,可若是不说,他这心里便跟针扎似的难受。
毕竟他这个人一向耿直,全然不似那些人心思深沉。
陈沁玉自是瞧出了马文远的心思:“马尚书,有话但说无妨,这画虽是侯爷买的,可若真是幅假画,侯爷也能去找人讨个说法。”
被陈沁玉这么一说,马文远定了定心神:“两位侯爷,这幅画的确是假的。”
此话一出,吕仁书脸上再无半分血色:“这,这画怎么可能是假的,这画可是……”
话到嘴边,吕仁书硬生生咽了下去。
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十分震惊。
“马尚书可瞧仔细了,这画真是假的?”
“早就听闻马尚书对古玩颇有心得,他说的话自是可信。”
“如此说来,那幅画还真是赝品。”
陈沁玉低头抿嘴,吕仁书啊吕仁书,你设计陷害,想要夺走我那些嫁妆之时,可有想过会有今日情景?
马文远赶紧出言安慰:“侯爷对字画古玩不甚了解,如今这外头黑市可是乱的很,什么都有假的,侯爷此番怕是上了当,若是还能寻到那人,侯爷定要将那人绳之以法,省的日后再拿些假作坑蒙拐骗。”
林远面色不虞,老夫人更是直接将脸拉了下来,今日昭远侯府只拿了那一丁点贺礼已是让她不悦,原本她还当吕仁书真提前送来了稀世珍宝,没曾想竟是赝品。
这口气,她如何能咽?
眼瞅着东窗事发,吕仁书眼珠子滴溜溜地转:“侯爷,老夫人,这画,哎……”
“我怕是真着了那人的道了,这才相信他口中之言,今日之事,是我未能明察秋毫,这才给侯府带来诸多麻烦。”
见吕仁书先低了头,林远自是不能将话说的太绝。
林远看着吕仁书:“如此瞧着,侯爷定是遇人不淑,这才上了当,无妨,侯爷此番心意侯府领了,只是这画……”
吕仁书看了一眼旁边伺候着的下人,那下人赶紧上前将画拿了过来。
陈沁玉见状,提醒了一句:“这旁边还有一幅呢,有劳马尚书再给瞧瞧,说不准这幅是真迹呢。”
吕仁书暗自抹了一把额头冷汗,眼下他百思不得其解,陈沁玉的嫁妆怎么可能会有赝品?
难不成将军府还能弄些假货来糊弄侯府?
堂堂将军府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他们会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?
吕仁书咽了咽口水,他心里只盼着另外一幅能是真迹,如此他也好找回些颜面。
马文远闻言,又走向旁边那幅,不出片刻功夫,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:“不瞒诸位,这幅,也是赝品。”
此话一出,现场又是唏嘘声一片。
林远彻底恼了:“吕侯爷,你这是何意?昨日你亲自上门说是得了两幅佳作,要与本侯共赏,没曾想,你竟拿了两幅赝品来糊弄本侯!”
吕仁书面如死灰,今日这颜面算是丢尽了:“侯爷,我,我也不知这是赝品,我若知晓,又怎会自找没趣?”
老夫人直接厉喝一声:“老身瞧着这昭远侯府上上下下,是全然没有将我武安侯府放在眼里,老身的寿宴,你们若不想来,那便不用来,既来了,又何必弄出这等事来羞辱老身?”
吕仁书脸色变了又变:“老夫人息怒,此事的确是晚辈的疏忽,只是晚辈也不知那字画是赝品,还请老夫人海涵,日后晚辈必定将贺礼尽数补上。”
陈沁玉适时站了出来:“老夫人,此事是侯爷的错,老夫人万不可因此气坏了身子。”
“只是侯爷,这等大事您为何不与妾身商量一二,妾身虽是深宅妇人,可从小耳濡目染,对字画也有些研究,侯爷若是提前告知妾身,说不准妾身也能瞧出那字画真假。”
吕仁书面上挂不住:“夫人说这话还有何用处?”
陈沁玉也不恼怒,脸上仍旧挂着笑意:“侯爷若是想要些字画,何不叫妾身去将军府拿,毕竟那将军府的东西,绝无可能会有赝品。”
吕仁书暗自攥着拳头:什么狗屁将军府的东西不可能有赝品,眼下这两幅还不都是将军府送来的。
吕仁书是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,将军府高门大户,便是有人送礼,也不可能送赝品,那这两幅画……
吕青漫看了这好半天,也是瞧明白了,她本想借此机会扬眉吐气,在婆家争取些颜面,如今她非但没能得到想要的,更是将母家颜面也丢了个干净。
那日后她在武安侯府还如何能抬起头来?
不对,她还有后手,她还有招,不能就这样认输,绝不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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