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仁书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谢素莲,而后又叹了口气,似是在告诉她自己也是无可奈何。
陈沁玉见状,又继续道:“侯爷,如今整个侯府只有沐锦有了身孕,咱们侯府子嗣实在太过稀少。
方招是妾身的亲生儿子,妾身罚在他身上,却疼在妾身心里,若非为侯府子嗣着想,妾身又如何能忍心这般惩处自己的亲生儿子?
如今母亲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,妾身想着母亲定也盼着能早日见到方招的孩子出世,日后,咱们侯府也是四世同堂,任谁见了不得说一声羡慕。”
这么说着,陈沁玉又故意哽咽了几声。
吕仁书闻言,只能出言安慰几句:“你做的没错,总归是方招鲁莽了些,此事关系到侯府子嗣,夫人你费心了。”
陈沁玉一口一个“亲生儿子”,谢素莲听得眼皮子直突突,她越是这般说,便叫谢素莲愈发不能开口。
“是啊,夫人,您费心了,明日夫人还要准备中秋晚宴,若是夫人需要,妾身定会尽心尽力协助夫人。”
谢素莲憋着一肚子气,却一句抱怨的话都不敢说,更遑论替吕方招求情了。
“妹妹有心了,妹妹明日若是有空便来吧,不过我已叫了静姝前来协助,这些事她们小辈总要学学的。”
谢素莲闻言,心头一颤:陈沁玉刚处置了吕方招,这又叫宁静姝协助她操持家宴,难道陈沁玉要扶持二房?
“夫人说的是。”
陈沁玉打了个哈欠:“时辰不早了,侯爷,既然有素莲妹妹在这陪您,那妾身便回去歇着了。”
吕仁书暗自叹了口气,原本只有陈沁玉在此的时候,他还盘算着今晚能与陈沁玉宿在一处,谁曾想谢素莲又来了。
且陈沁玉主动开了口,他若一意孤行,只怕要伤了谢素莲的心。
谢素莲听罢,方才阴郁的心情好了些:“夫人放心,妾身必定伺候好侯爷。”
陈沁玉微微一笑,转身便离开了。
待陈沁玉走远,谢素莲这才敢袒露心声:“侯爷,方招可是您的亲生儿子,您就忍心看着他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柴房?”
吕仁书叹了口气:“我虽不忍,可终究找不出能反驳她的由头,你且宽心,我自会安排下人多照顾着他。”
“妾身如何能放心,侯爷,你当想想法子快些将他放出来。”
吕仁书暗自瞪了一眼谢素莲:“你先去歇着吧,此事我心里有分寸。”
谢素莲顿时不乐意了:“侯爷叫妾身去哪歇着?”
“自是回你的莲池阁。”
谢素莲满脸不情愿:“可方才夫人还叮嘱妾身要伺候好侯爷,妾身若是就这么走了,夫人知晓了怕是要责怪妾身做事不周。”
这么说着,谢素莲便想往吕仁书身上蹭。
“好了,别闹了,我还有公务要忙,改日再去陪你。”
谢素莲先是憋了一肚子闷气无处撒,这又狠狠吃了一碗闭门羹,此刻她只觉头都要裂开了。
“那,侯爷早些歇息,妾身告退。”
谢素莲无计可施,只能带着一腔愤懑离开了书房。
回去的路上,谢素莲越想越气:“不行,我还是放心不下。”
“姨娘,侯爷方才不是跟您做了保证,定不会叫大爷受委屈的。”
谢素莲满脸愁容:“他虽是方招的父亲,可他又怎能有我这个做母亲的更担忧?你且去厨房拿些吃的,我趁着夜深人静送去柴房。”
刘嬷嬷本想劝说几句,可她也知晓做母亲的心绪,便由着谢素莲去了。
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。
后院已是漆黑一片,柴房那边更是伸手不见五指。
谢素莲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火折子,生怕火势太大,太过惹眼。
在靠近柴房的时候,谢素莲将火折子盖上盖子:“你在此等我便好,我去去就回来。”
刘嬷嬷点点头:“姨娘小心着些。”
谢素莲拎着满满一食盒的吃食,蹑手蹑脚地走向柴房。
“方招,方招……”
谢素莲压低了声音,靠在柴房门口小声呼喊着。
里头的吕方招听到动静:“母亲,可是母亲?”
谢素莲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:“嘘,你受委屈了,母亲来看看你,给你送些吃的东西。”
吕方招双手撑着地想要站起身来,只是他这手刚碰到地面,便感触到一个肉嘟嘟,软弹弹的东西。
“啊……”
吕方招吓的大叫一声:“走开,都给我走开。”
谢素莲在外面急的不行:“方招,你这是怎么了?你小点声。”
吕方招连滚带爬的跑到门口:“母亲,快救我出去,这里太吓人了,有老鼠,很多,它们在我身边爬来爬去,母亲,万一我被它们咬到,那可是要命的。”
谢素莲又急又心疼,似是一点都未曾想起,当初吕润昱便是在这种地方住了十多年。
“你放心,你父亲很快便会救你出去,来,你先吃些东西。”
这么说着,谢素莲便将食盒打开,从其中拿出一只鸡腿来:“来,快来……”
吕方招伸出脏兮兮的手,他刚要接过那鸡腿,却被一道前方传来的光亮刺得睁不开眼。
“半夜三更,是何人在此?”
说话的是李嬷嬷,站在她身后的是陈沁玉。
谢素莲抬起袖子遮住自己脸庞:“你是何人?”
陈沁玉上前一步:“妹妹不是该在书房伺候侯爷吗,怎地有心思来这后院?”
谢素莲心头一滞:“夫,夫人,您怎么来了?”
“我来瞧瞧自己的儿子,难道还要同妹妹商议?”
谢素莲赶紧辩解:“妾身并非此意,夫人想来便来。”
陈沁玉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食盒:“妹妹当真是心疼大爷,大半夜的自个不就寝,也要给大爷送些吃的来,妹妹你这般做法,倒显得我这个亲生母亲太不近人情了。”
谢素莲将食盒往自己身边拽了拽:“夫人,夫人误会了,是……”
谢素莲眼珠子滴溜溜地转,她想破了脑袋终于想出了个说辞:“是侯爷叫妾身给大爷送些吃的来的。”
陈沁玉嘴角上扬:“喔?是吗?”
谢素莲赶紧点头:“妾身不敢欺瞒夫人,的确是侯爷叫妾身来的,夫人若是不信,大可以差人去问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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