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姨娘,夫人来了。”
赵嬷嬷喊了一声。
谢素莲闻言,赶紧将珍珠藏了起来,生怕被陈沁玉抓个现行。
陈沁玉走在前头,沈嬷嬷跟在后面。
谢素莲迎了出来:“见过夫人,夫人此番不会是来找妾身算账的吧?夫人莫不是还记恨妾身一把火烧了库房?”
见谢素莲那阴阳怪气的模样,沈嬷嬷气不打一处来:“姨娘说话还是当心着些,小心闪了舌头。”
一想到陈沁玉那些价值连城的嫁妆都将是自己儿子的,谢素莲这心头是一点恼怒之意都没,反倒乖乖低了头认了错:“是妾身失言了,还请夫人勿怪。”
话是好话,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便多了股旁的味道。
陈沁玉倒是平静的多:“妹妹说笑了,侯爷已许了我上百亩良田,那嫁妆没了便没了吧,我又怎会因此记恨上妹妹?
若非妹妹一把火烧了库房,我又如何能得这些良田?”
“说到底,我该感谢你。”
谢素莲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,她本想看陈沁玉恼羞成怒的模样,如今却被她这般轻飘飘带了过去,她这心头总觉着有些不舒坦。
“银钱本就是身外之物,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,倒还真比不上这年年都能种出庄稼的良田,妹妹你说是不是?”
谢素莲只能附和着点头:“夫人心胸开阔,妾身佩服至极。”
陈沁玉会心一笑:“今日我来寻你,实则是为了三哥儿。”
谢素莲一听,登时变了脸色:“老三?莫不是他在外面惹了事?”
陈沁玉摇摇头:“三哥儿一向内敛懂事,他又怎会惹是生非,你身为三哥儿生母,怎地还不如我了解他?”
谢素莲虽心生厌烦,可又不得不顺着陈沁玉的话去说:“夫人说的是,是妾身关心则乱了。”
陈沁玉没打算过多纠缠,今日她来此便只有一件事,那就是替吕润昱将过往那些年的月例都要回来。
“今日我听账房说,三哥儿的月例都是发到莲池阁的,可有此事?”
谢素莲暗骂账房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,他们明明已经合作了这么多年,他也从自己手上捞了不少好处,怎地如今就这样把她卖了?
“姨娘,夫人问你话呢。”
沈嬷嬷在一旁催促着。
谢素莲回过神来:“是,是的……”
账房既然将她卖了,她再是狡辩怕是也毫无用处,倒不如直接认下,反正吕润昱是她的儿子,她拿自己儿子的月例,说破天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。
陈沁玉勾着嘴角:“那这许多年,你是如何待他的?”
谢素莲抿着嘴唇,府上下人皆知,她待吕润昱可谓是非打即骂,而后更是直接将他赶出莲池阁,关在柴房里。
可这些事,陈沁玉向来都是不闻不问,如今也过了十几年了,怎地如今她又提了出来?
这可叫她如何是好?
怪不得之前侯爷提醒她,要对吕润昱多关心些,以免露出马脚,如今瞧着,侯爷的提点不无道理。
“夫,夫人何故说起这些,都是些陈年烂谷子的小事。”
陈沁玉叹了口气:“妹妹,你既领了本该属于三哥儿的那份月例,便该将这银钱花在他身上,可若是像你这般,一边拿了银子,一边又对三哥儿不闻不问,任由起自生自灭,
这等行径,似是有些不妥吧?”
谢素莲哑口无言,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:“夫人,这都是误会,妾身之所以未将三哥养在深处,那也是无奈之举……”
陈沁玉直接打断了她的话:“你是不是无奈之举,我并无兴致知晓,我只是想告诉你,你拿了银钱却不好生做事,这般行径,是何人准允的?”
顿了顿,陈沁玉又冷着脸问了一句:“侯爷吗?又或者是老夫人?”
谢素莲吓得一咯噔,那些事本就是吕仁书默认的,可如今,她断然不能将侯爷拿出来做挡箭牌,这点是非她还是拎得清的。
至于寿安堂那位,她更是得罪不起。
谢素莲咽了口唾沫,今日陈沁玉来此,当真只是想为吕润昱讨个说法吗?
可她对吕润昱已经漠视了十几年,眼下却突然跟变了个人一般对吕润昱百般照料,当真令人匪夷所思。
谢素莲思忖片刻,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:“夫人,润昱只是个庶子,夫人已有两个嫡子,又何须对他这般上心?”
陈沁玉瞟了谢素莲一眼,瞧她那副模样,倒像是在试探自己。
“妹妹,你莫要忘了,将军府陈衍是如今的太子少师,三哥儿是太子伴读,他们如今可是一条船上的人,我身为三哥儿的母亲,又是陈少师的亲妹妹,
我自当顾全大局,又怎会因为嫡庶之别就辨不清是非黑白?”
谢素莲松了口气,果真还是因为太子这层关系。
“有夫人这般记挂,是润昱的福气。”
陈沁玉冷笑一声:“有你这样的生母,才是他的福气,妹妹,我好心提醒你一句,你拿着三哥的月例,却那般待他,此事若是传出去,你这般行径,倒是要将侯府颜面都丢尽了。”
谢素莲皱着眉头,她不过是拿了儿子的银子,怎地就变成天大的事了?
可事情若是真传出去,此事定也会影响到侯爷,甚至整个侯府。
谢素莲不敢赌,也赌不起。
“夫人,误会,都是误会,妾身怎会贪图自己儿子的月例,妾身不过是看他年纪小,怕他将银子用在不该用的地方,这才好心帮他收着的。”
陈沁玉甚是满意:“如此,的确是我误会你了,妹妹,如今三哥儿已有了自己院子,也已长大成人,那些月例,你也该交给他了。”
谢素莲赔着笑脸:“是是,夫人说的是,妾身也正有此意,只是还未找到时机,如今夫人开了口,妾身今夜便差人将过往那些月例都送过去。”
“如此,甚好,想必三哥儿也会惦念妹妹的养育之恩,日后更会对妹妹百般孝顺。”
陈沁玉说罢,便与沈嬷嬷一道离开了。
谢素莲暗自懊恼不已,那些银钱她可是都给了吕方招兄弟二人,如今叫她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,那不是要她的命吗?
可事已至此,她又不得不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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