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沁玉回到侯府的时候,已经是晚上了。
这才将将到侯府大门,陈沁玉便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,似是什么被火烧了。
再抬头瞧去,侯府内宅似是有浓烟飘荡。
“夫人,好像是,是咱们善德堂的方向。”
李嬷嬷面上尽是震惊。
陈沁玉抬头瞟了一眼,看那浓烟飘出的地儿,还真是善德堂。
“夫人,莫不是走水了?”
陈沁玉冷笑一声:“走水……”
二人出现在善德堂时,院内已围满了人。
不光来了不少救火的下人,就连侯府主子们都到齐了。
“夫人,这,这可如何是好啊?”李嬷嬷慌了神。
但转念想到之前夫人的做法,她这心头倒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。
陈沁玉上前两步,故作紧张道:“这到底发生了何事,我不过一日未在府中,这就走水了?”
老夫人面上尽是装出来的担忧:“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,这好端端的,房子怎会烧了起来?”
吕仁书走到陈沁玉身侧,想要拉着她以表安慰,陈沁玉又后退两步,轻巧躲过:“侯爷,这……”
说罢,陈沁玉就哽咽了起来:“这可如何是好?”
陈沁玉方才已经瞧过了,主屋未被殃及,整个善德堂被烧的一干二净的只有库房。
不对,还有茅房。
陈沁玉忍着心中笑意,原来他们费尽心思演这么一出戏,为的还是她库房里的嫁妆。
且他们为了做戏真切些,还将茅房也一并烧了去。
若说他们为何不烧主屋,想必是主屋修葺起来要耗费太多银两,他们不舍得。
“夫人,是为夫来迟了,这才没能保住库房里的东西,夫人,今日善德堂一个下人都没有,你未免有些太粗心了,若是留几个下人,又如何会发生这等事?”
陈沁玉心道:若是留了下人,你们还能这么轻而易举的上套吗?
面上,陈沁玉拿着帕子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:“侯爷说的是,是妾身疏忽了,妾身是觉着中秋将至,今日妾身也不在府中,便叫她们借此机会回去探亲去了,
谁曾想,竟闹出这般乱子,侯爷,都是妾身的错,请侯爷责罚。”
吕仁书万没有想到陈沁玉会是这般谦卑的模样,他本以为陈沁玉回府后会大吵大闹,他也好借此机会好好拿捏陈沁玉一番。
谁曾想她竟主动认错,这倒叫他有些措手不及:“此事与你无关,这天灾人祸,岂是常人可以左右的。”
吕青蝶上前安慰:“母亲,此事不是你的错,只要你人安然无恙,便好。”
吕润昱站在一侧,想上前,又踌躇着迈不开步子。
他只寻思着,连阴雨的天气,怎会突然起火,这未免让人匪夷所思。
老夫人叹了口气:“事已至此,也没什么好说的,沁玉,只是可惜了你这库房里的嫁妆,哎,当真是老天无眼。”
谢素莲见状,也跟着附和了一句:“许是气候干燥了些,这才走了水。”
陈沁玉险些被这句话逗笑:“妹妹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可笑,如今阴雨不断,鲜少有晴天,怎地会干燥?”
谢素莲尴尬一笑:“夫人,妾身并非此意,只是事情已然发生,夫人便是懊恼,也于事无补啊。”
谢素莲并不知晓陈沁玉的嫁妆被老夫人搬了去,她只知晓库房烧空了,陈沁玉没有嫁妆,便没了底气,日后,她还能再像之前那般耀武扬威?
更何况,这嫁妆没了,侯爷对陈沁玉没了所图,对她定会冷漠不少。
陈沁玉脚下一个踉跄,李嬷嬷赶紧上前扶着。
“妹妹说的对,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,只是那些嫁妆,那可都是咱们侯府的底气啊。”
转而,陈沁玉又万分愧疚地看向老夫人:“母亲,儿媳那库房里还有不少上等的补品,只等着日后尽数送给母亲,眼下,怕是……”
这么说着,又是一阵哽咽声。
老夫人心里不屑一顾,但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:“你有这番心意,母亲已是满足,此事也怪不得你。”
吕方招与吕明德二人心中皆是懊恼不甘。
此刻,他们尚不知晓发生了何事,他们只知侯府损失了一大笔银钱。
陈沁玉的东西本来就该是他们的,如今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,他们如何能甘心?
“母亲,您但凡说一声,让儿子来给您看着库房也好。”
吕明德面带愁容,有苦难言。
“是母亲思虑不周,只是咱们侯府一直风调雨顺,你祖母又日日礼佛,一心向善,母亲也不知会发生这等事。”
陈沁玉说罢,又重重叹了口气。
吕仁书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老夫人,见老夫人点头,吕仁书这才开口:“夫人,此事你也不必太过自责,如今侯府基业尚在,你不必过于忧心,
库房被烧,总归也要尽快修缮起来,为夫知你不易,这修缮屋子的银钱,你差人去找账房支取便好。”
老夫人也跟着点点头:“仁书待你,当真是体贴入微,只是这修缮屋子还需不少时日,你可重新选一处院落。”
陈沁玉摇摇头:“多谢母亲好意,只是儿媳已经习惯了在这善德堂。”
果然啊,得了她的“嫁妆”,老夫人也跟变了个人似的,连掏银子修缮屋子都如此爽快。
只是,日后若是他们得知那些“嫁妆”皆是假货后,他们又当如何应对?
一想到那个画面,陈沁玉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了。
看了半天热闹的吕方招,最后一句话没说,只狠狠甩了一把衣袖,便转身离开了。
如今陈沁玉什么都没了,他还有何要讨好她的?
日后,莫要被她拖累才好。
谢素莲见状,腰板也挺直了,下巴扬的也更高了:“夫人,这火已经扑灭了,妾身便不打扰夫人休息了。
只是可惜了夫人那些嫁妆,啧啧啧……”
这么说着,谢素莲扭着腰就走,跟在她身后的刘嬷嬷行了礼后,也一同离开了。
陈沁玉冷不丁说了一句:“侯爷,方才谢姨娘的话倒是提醒了妾身,如今虽已入秋,可连日来都是阴雨天不断,若说因为气候干燥引起的走水,着实有些说不过去。”
吕仁书面色一暗:“夫人,如今说这些还有何意义?”
老夫人也跟着劝了一句:“事情已然发生,便无其他可能,明日你差人去账房支取银子便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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