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小虎他们早就有了防备。每次刘铁柱来,他们都把要塞的入口伪装得好好的,四个人就坐在守林屋里,喝着寡淡的苞米面粥,装出一副穷困潦倒、半死不活的样子。
“哎呦,刘队长,您怎么又来了?”胡小虎一脸“惊喜”地迎上去,把刘铁柱让到屋里。
“我来看看你们。”刘铁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,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,除了那辆扎眼的自行车,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。他拿起桌上一个豁了口的碗,看了看里面清得能照出人影的粥,撇了撇嘴。
“小虎啊,你们这日子,过得也太苦了点吧?”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,“上次不是卖了根人参,发了笔小财吗?怎么,钱都花光了?”
“嗨,队长,您就别提了。”胡小-虎一脸的“苦相”,“那点钱,买了辆自行车,给家里寄了点,早就花得差不多了。这不,又回到老样子了。”
“是吗?”刘铁柱的眼神里,充满了不信。他的目光,落在了正在灶台边烧火的柳夏和顾晓晓身上。
他发现,这两个女娃,虽然穿着打补丁的衣服,但气色却比知青点的其他姑娘,要红润得多。那皮肤,白里透红,一点都不像是天天喝稀粥的样子。
他的心里,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。
“小虎啊,”他拍了拍胡小虎的肩膀,语重心长地说,“咱们都是一个生产队的,有困难,要跟组织说嘛。我知道,你们年轻人,有想法,想搞点副业,改善改善生活,这都是可以理解的。”
他话锋一转,声音压低了些:“但是,这山里的东西,是集体的,不是个人的。你们要是真找到了什么好门路,比如发现了大片的木耳蘑菇,或者什么药材,可不能吃独食啊。得跟队里汇报,队里组织大家一起采,然后按工分分配嘛。这样,对大家都有好处,你们说是不是?”
胡小虎心里冷笑一声。说得比唱得还好听,还不是想把他们的财路,变成他自己的?
“队长您说的是。”胡小-虎连连点头,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,“我们要是真有那好运气,肯定第一时间就向您汇报!”
“嗯,这就对了嘛。”刘铁柱满意地点了点头,感觉自己已经掌控了局面。他站起身,准备离开,临走前,又像是无意中提起一样:“对了,我听说,最近县里工商和公安,正在联合搞什么严打,专门查投机倒把。你们可得注意点,别犯错误。不然,到时候被抓了,我这个当队长的,想保你们都难。”
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。
胡小虎脸上的笑容不变,心里却已经判了这只老狐狸的“死刑”。
“多谢队长提醒,我们一定遵纪守法。”
送走了刘铁柱,万胜利气得把手里的碗,都快捏碎了。
“这个老王八!他这是在威胁咱们!”
“我知道。”胡小虎的脸色,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“他这是在告诉我们,要么,把财路交出来,让他分一杯羹。要么,他就去举报我们,让公安来抄了咱们的老窝。”
“那怎么办?真把咱们的秘密告诉他?”顾晓晓急道。
“告诉他?那等于把咱们的命,交到他手里。”胡小虎冷笑一声,“他今天能为了钱出卖我们,明天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,把我们卖得更彻底。”
“看来,不给他点颜色看看,他是不知道‘马王爷’有几只眼了。”胡小虎的眼睛里,闪过一丝狠厉的光。
他走到墙角,拿起那支擦得锃亮的三八大盖,在手里掂了掂。
“是时候,请他来黑瞎子沟,好好地看一场‘大戏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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