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桃桃晕倒在玩具店账房的那一刻,苏锦尘正在城西茶楼与几位官员周旋。
消息是红绫冲进茶楼带来的。
苏锦尘手中的茶杯“啪”地摔在地上,他甚至没顾得上和那几位官员告辞,起身就往楼下冲。红绫紧跟其后,语速极快:“夫人午后查账时说头晕,想站起来时直接倒了下去,冷枭已经去请御医了。”
“多久了?”苏锦尘翻身上马,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。
“一盏茶前。”
马匹在街道上疾驰,苏锦尘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——中毒?旧伤复发?还是……
他不敢想下去。
冲进祁国公府时,院子里已经聚了一堆人。舒婉公主正在吩咐下人烧热水,祁钰焦躁地在廊下来回踱步,叶琳儿按住他的肩膀:“你别转了,转得人心慌。”
“桃桃呢?”苏锦尘的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。
“在里面。”舒婉公主指向内室,眼眶泛红,“御医刚到。”
苏锦尘要往里闯,被祁国公拦住:“让御医先诊脉。”
“让开。”苏锦尘的眼神冷得吓人。
祁国公没松手:“你现在进去只会添乱。”
两人僵持间,内室的门开了。御医走出来,脸上竟带着笑意:“恭喜世子,贺喜世子!”
苏锦尘怔住。
“夫人这是喜脉,已有一个半月了。”御医拱手道,“晕倒乃是气血不足,加上近日劳累所致,静养便可。只是夫人体质特殊,这头三个月需格外小心。”
一片寂静。
然后祁钰猛地跳起来:“我要当舅舅了?!”
舒婉公主喜极而泣,转身握住祁国公的手。叶琳儿笑着捶了祁钰一拳:“傻乐什么!”
只有苏锦尘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红绫轻声提醒:“世子,您……”
苏锦尘这才像是魂魄归位,大步冲进内室。尹桃桃已经醒了,正靠坐在床头,脸色还有些苍白,但眼神是清亮的。见他进来,她扯出一个虚弱的笑:“吓到你了吧?”
苏锦尘走到床边,蹲下身,握住她的手。他的手在抖。
“我没事。”尹桃桃轻声说。
苏锦尘把脸埋进她掌心,许久,才抬起头,眼眶泛红:“不准再有下次。”
“怀孕而已,又不是生病。”尹桃桃想抽回手,却被他握得更紧。
“御医说了,要静养。”苏锦尘一字一顿,“从今天起,不准出门,不准碰账本,不准管学堂的事。”
尹桃桃皱眉:“苏锦尘——”
“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。”他打断她,声音低哑,“不能再有第二次。”
尹桃桃愣住。她想起那次山谷中的短暂回归,想起他说的“你若走,我陪你一起”。心软下来,她反握住他的手:“好,我答应你静养。但你不能把我关在家里,我会闷坏的。”
“那就在花园散步,我陪你。”
“账本——”
“我看。”
“学堂——”
“顾宴书和玲珑可以暂管。”
尹桃桃还想说什么,苏锦尘已经起身开始安排:“红绫,从今天起你寸步不离跟着夫人。冷枭,调十个暗卫,轮班护卫。祁钰,你去告诉陶忘川,让他搜罗安胎补品,有多少要多少。”
祁钰:“……是。”
尹桃桃扶额:“你这是要在我身边建一座军营吗?”
苏锦尘回头看她,眼神认真:“有必要的话,我会的。”
怀孕的日子,对尹桃桃来说,成了甜蜜的囚禁。
苏锦尘说到做到。她走一步,他问一句“累不累”;她吃一口,他问一句“合不合胃口”;她翻个身,他半夜惊醒“怎么了不舒服吗”。
第三天,尹桃桃爆发了。
“苏锦尘,你再这样我就回娘家住!”
苏锦尘端着一碗燕窝,僵在门口。
“我是怀孕,不是残废!”尹桃桃掀开被子下床,“我要去店里看看,就一个时辰。”
“不行。”苏锦尘放下碗,“外面人多杂乱,万一——”
“没有万一。”尹桃桃穿上外衣,“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。你若真为我好,就该让我做我想做的事,而不是把我当瓷娃娃供起来。”
两人对峙。红绫悄悄退出房间,关上门。
苏锦尘深吸一口气:“一个时辰。我陪你,多一刻都不行。”
尹桃桃妥协:“成交。”
然而妥协只是表象。苏锦尘明面上让步,暗地里却把安保措施做到了极致。尹桃桃去玩具店,前后三辆马车随行,店里顾客被限流,连街对面都安排了暗卫蹲守。
陶忘川送来补品那天,看到这阵仗,难得地笑了:“你这是防刺客,还是防苍蝇?”
苏锦尘面无表情:“都一样。”
尹桃桃瞪他,转头对陶忘川说:“别理他。你最近怎么样?重莱阁转型还顺利吗?”
陶忘川在解毒后武功尽失,但商业头脑更加敏锐,正将重莱阁从单一古玩店转型为综合百货商城。他简单说了进展,最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:“南海珊瑚珠,安神定惊。你晚上若睡不安稳,就放在枕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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