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
王砚明心中一动。
告罪一声,便随书童来到夫子清净的书房。
陈夫子正站在书架前。
见王砚明进来,示意他坐下。
然后,从书案上拿起一叠订得整整齐齐的纸稿。
“砚明。”
“这是你离塾这些日子,学堂所讲经义的要点,难点摘录。”
“以及老夫的一些批注心得。”
陈夫子将纸稿递给他,目光温和道:
“你天资不差,心志亦坚。”
“此次家中变故,于你而言是磨难,亦是砥砺学问心性的机缘。”
“学业固然耽搁数日,但,观你今日应答,思虑较往日更见沉实,此便是进益。”
“这些笔记,你拿回去仔细研读,若有不明之处,随时来问。”
“务必尽快赶上,莫负了光阴。”
“是,夫子。”
王砚明双手接过那叠纸稿,只觉得分量沉重。
这不仅仅是笔记,更是夫子的一片殷切栽培之心。
他起身,深深一揖,道:
“学生,多谢夫子厚爱!“
”定当日夜研读,不负夫子教诲!”
“嗯,去吧。”
夫子挥挥手,笑着说道。
……
时间过的很快。
转眼间,又是半个月过去。
随着练习的加深,王砚明的箭术越发精湛,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前世百发百中的感觉。
少爷度过了前几天的艰难期后,枪法也大有长进。
两人每天除了闻鸡起舞,便是学堂读书,日子过的十分平淡,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
唯一的特别之处,应该就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漱玉刷的风潮,非但没有平息,反而愈演愈烈。
张府名下的各个铺子,几乎都设立了专柜。
那素雅的木盒和净齿雅物,漱玉新风的招贴成了街头一景。
县城里。
稍有余钱的人家,都以拥有一把甚至几把漱玉刷为新鲜事,体面事。
更有外地客商,络绎不绝地来到张府门房递帖子,谈生意。
想要将漱玉刷贩往府城,乃至更远的地方。
坊间传闻。
张府因此日进斗金,赚得盆满钵满。
虽然有夸张之处,但,总体而言,确实赚了不少。
……
这股风。
自然也刮进了学堂。
这天。
课间休息时,同窗们三五成群。
谈论的话题,总离不开这件张府的新奇玩意。
“听说了吗?”
“昨日隆昌号的管事又去了张府,一口气订了两千把!”
“说是要运到江南去!”
一个消息灵通的学子咋舌道。
“何止!”
“我舅舅在县衙户房!”
“他说光是这半个月,张记各铺子报上来的漱玉刷税银,就比往年同期整个杂货类的都多!”
另一个学子压低声音,神秘兮兮地说。
“啧啧,五十文一把啊……还供不应求。”
“张府这次可真是抓住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。”
有人语气复杂。
既有羡慕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。
“要我说!”
“还是张夫人有眼光!”
“谁能想到一把刷牙的刷子能这么火?”
也有人纯粹感叹。
张文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耳朵竖得老高。
听到这些议论,尤其是那些惊叹羡慕之词,胖脸上早就乐开了花,得意之色藏都藏不住。
他忍不住插嘴,声音故意扬高几分,说道:
“那当然!”
“也不看看是谁家弄出来的!”
“我娘说了,这叫慧眼识珠!那些外地客商,都快把我们家门槛踏破了!”
“银子?那都是流水似的进来!”
他越说越起劲,得意道:
“我跟你们说。”
“我家那匠坊,现在是日夜不停。”
“两班倒,就这样还赶不上订货呢!”
“还有我爹的书房里,这几天堆的都是各地的订货单子……”
“少爷。”
王砚明闻言,犹豫了一下,上前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,提醒说道:
“慎言。”
“财不露白。”
“害!”
“怕什么!”
张文渊正说到兴头上,满不在乎地一挥手,说道:
“咱们张家行得正坐得直,赚钱也是光明正大!”
“再说了,在这清河镇,谁还敢打咱们家的主意不成?”
声音洪亮,引得更多同窗侧目。
王砚明看着少爷那副毫不设防的模样。
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。
前世的经验告诉他。
树大招风。
何况,还是如此迅猛的暴利?
张府虽有举人功名护身,但,在这并非太平盛世,三教九流混杂的小镇上。
骤然聚集如此明显的财富,难保,不会引来宵小觊觎。
他张了张嘴,想再劝,但见张文渊已然沉浸在众人的惊叹和吹捧中,知道此刻多说无益,只得将忧虑压回心底……
所幸。
一连数日,风平浪静。
并没有发生什么王砚明担心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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