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魄岩,如其名,是北冥星墟外围一块巨大的、终年覆盖着幽蓝色玄冰的悬浮岩体。它并非自然形成,据说是上古时期某次大战中,一块蕴含着奇特寒冰法则的星辰碎片坠入星墟,经历漫长岁月演变而成。因其材质特殊,能一定程度上抵御星墟内部混乱的空间撕扯和法则侵蚀,被北冥仙域改造为一处深入星墟的前哨据点。
岩体内部被凿出纵横交错的通道和厅室,风格与北冥圣山一脉相承,简洁、冷硬,泛着金属与寒冰的光泽。此刻,位于冰魄岩核心区域的一间小型议事厅内,气氛却比周围的玄冰更加寒冷凝滞。
墨璃已经抵达,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,只是脸上的易容去掉了,恢复了魔尊的冷冽容颜。她坐在客座,对面主位是一位须发皆白、面容古板严肃、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——北冥仙域大长老,北辰。清岚将军站在北辰身侧稍后的位置,身姿笔挺,脸色同样凝重。
厅内只有他们三人,强大的隔音与隔绝结界层层笼罩。
“魔尊远道而来,又因紧急要事推迟会面,想必带来的消息,确关乎我北冥存亡,乃至上神遗续。”北辰长老开门见山,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,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,“然空口无凭。魔尊此前言及握有实证,不知可否让老夫一观?”
他的目光如同实质,落在墨璃身上,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怀疑。显然,清岚之前的转述,并未完全打消这位保守派核心人物的疑虑。
墨璃神色不变,抬手将三枚留影水晶和那块冰冷的金属残片,用法力托着,缓缓送到北辰长老面前。
“此三枚水晶,记录九黎洞天‘寒鸦’与观测者勾结、图谋北冥星墟的部分证据,以及观测者袭击九黎洞天、杀人灭口的片段。”墨璃声音清晰平静,“这块残片,是本尊不久前于下界青云山,遭遇观测者伏击后,对方刻意留下。其上符号,指向北冥星墟深处。”
北辰长老接过水晶和残片,一一检视。当他看到水晶中九黎洞天庄园的影像、加密通讯残留的关键词,尤其是观测者那标志性的冰蓝光束时,古板的脸上皱纹微微加深。当他拿起那块金属残片,看到上面刻绘的灰蓝光茧图案和指向星墟深处的坐标符号时,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。
“观测者……竟已渗透至此。”北辰长老放下残片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,“九黎洞天,凌霄宗……难怪此次发难如此蹊跷。魔尊能拿到这些,确非易事。”
他的语气稍缓,但质疑并未完全消除:“然则,这些证据,只能证明观测者及其爪牙对我北冥不怀好意,意图染指星墟。与上神遗续,又有何直接关联?青云山乃下界偏远之地,又怎会与观测者、与星墟扯上关系?”
终于问到关键了。
墨璃抬起右手,缓缓褪下护腕,露出那枚紫色鳞片和其上的白色灼痕。
“此物,乃我兄长崔十四所留信物,蕴含其一丝本源之力。”墨璃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,“在贵域圣山,它曾与安子轩上神残留道韵共鸣,引动‘净源禁’。在‘荒寂大星漩’深处,它接收到了我兄长跨越虚空传来的微弱意念,提及他们被困于某‘茧’中,安子轩上神在守护他,而观测者在监视。要打开那‘茧’,需要‘钥匙’与‘共鸣点’,而‘门’,就在北冥星墟。”
北辰长老和清岚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枚鳞片上,尤其是那道净源禁留下的灼痕。
“青云山,是我兄长最初降临此界的‘锚点’。”墨璃继续道,“就在数个时辰前,青云山因未知原因,空间叠影,时光错乱,爆发强烈的、与我兄长同源的‘轮回法则’波动。本尊赶去探查,发现那里烙印着我兄长九次轮回留下的残缺‘道痕’。观测者埋伏在那里,似乎也想利用或阻止什么。当本尊与他们冲突时,这枚鳞片与我兄长留下的‘道痕’产生共鸣,在青云山短暂投影出了一扇模糊的‘门’的虚影——其气息,与‘荒寂大星漩’感知到的‘茧’外屏障同源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直视北辰长老:“大长老,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?观测者为何关注青云山?青云山为何会因我兄长状态变化而异动?‘茧’的门户投影为何会出现在他的‘起源锚点’?而这一切的指向,最终都汇聚于北冥星墟!”
北辰长老沉默着,手指敲击扶手的节奏变得急促。墨璃的话语和拿出的证据,逻辑链逐渐清晰,指向一个他内心深处不愿相信、却又无法完全否定的可能性——安子轩上神,或许真的没有彻底消散,而是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,与崔十四一同被困于星墟深处的某个神秘空间。
“魔尊所言,确有许多吻合之处,引人深思。”北辰长老终于缓缓开口,语气依旧谨慎,“然则,上神当年燃尽神魂,乃我北冥上下亲眼所见,天地同悲。即便……即便真有万一,上神尚存一丝痕迹,与崔道友同困于‘茧’,那‘钥匙’与‘共鸣点’又是何物?星墟广大,危险重重,那‘门’的具体位置又在何处?仅凭这鳞片感应和些许线索,贸然深入星墟核心,无异于大海捞针,且极可能落入观测者圈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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