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王记得很清楚,穿越前的最后一秒,他正对着电脑屏幕骂娘!
屏幕上是导师刚发来的邮件,主题栏明晃晃写着“关于推迟答辩的通知”,正文里说他的硕士论文《论封建社会生产关系对底层民众生存状态的制约》“理论与史料结合不足”,导师要求至少再补充三个朝代的案例,答辩时间无限制延期。
“狗日的!”孤王抓了把头发,桌上的泡面汤洒了半盒,“从秦代挖到清代还不够?非要我去挖坟当摸金校尉不成?”
出租屋的墙皮在掉灰,空调发出哮喘似的嗡鸣,窗外是凌晨三点的城中村,烧烤摊收摊的油腻味顺着窗户缝钻进来,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:是房东的微信消息“小王,下月起房租涨一千,你考虑下,考虑好了明天回复我”。
孤王盯着那行字,突然觉得喉咙发紧。他从大二就开始攒钱读研,课余时间送外卖、发传单、给初中生补课,指望着拿到毕业证就可以找份稳定的工作,好把老家的父母亲接来城里。可现在,答辩无限期推迟,房租无端端涨价,电子钱包里的钱连这个月的水电费都快付不起了!
他烦躁地踢了踢面前的椅子,椅子腿撞到墙角的纸箱,里面滚出个积灰的旧平板———那是他大伯生前用的电子笔记,屏幕裂了道缝,却还能开机,里面存着他大伯整理的各种老资料,从农业技术到历史文献,乱七八糟堆了一百多个G,孤王考研时图方便,没少从里面扒资料。
“连你也欺负我。”他捡起平板,指纹解锁时手都在发抖。屏幕亮起的瞬间,右下角突然弹出个从未见过的弹窗,像老式电脑的错误代码:【时空锚点校准中~检测到强执念信号:“若能亲见,何至于此”~符合绑定条件~】
“什么玩意儿?中毒了?”孤王皱眉去按关机键,可手指刚碰到屏幕,那道裂缝突然渗出淡蓝色的光,像有点生命似的顺着指纹往上爬。
他猛然地甩开平板,光却没断,反而像藤蔓缠上他的手腕,瞬间窜遍全身。电流穿过四肢百骸的感觉在脑海里炸开,不是疼,是一种五脏六腑都被揉碎了重组的麻,眼前的出租屋开始扭曲变形——掉灰的墙皮变成流动的光斑,哮喘的空调发出龙吟虎啸似的轰鸣,房东的微信消息在空气中漂浮游荡,每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。
“操!”孤王想喊,却发不出声音。他看到自己的手在透明化,指尖触到的泡面盒直接穿了过去。平板屏幕上的代码在疯狂的滚动,最后定格成了一行醒目的字:【目标:东汉光和七年,巨鹿郡···传送开始···】
“东汉?光和七年?”孤王脑子里嗡的一声——那是公元184年,黄巾起义爆发的年份。他研究了三年的“底层民众生存状态”,最清楚这一年意味着什么。
强光吞噬视野的前一刻,他最后想到的,是导师的刁难和房东的涨价通知。再然后,就是失重感,像从十楼往下坠落,却永远落不到地面!
不知过了多久,刺骨的冷意把他冻醒。
昏暗的天色如一块沉重的铅板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孤王——这个在现代社会本是玩笑般的自称,此刻却真真切切地成为了一种奇异境遇的开端。当意识逐渐清醒,孤王发现自己置身于巨鹿郡一个破败不堪的村落之中。
周围是一片死寂的惨象,残垣断壁在寒风中摇摇欲坠,枯黄的杂草在废墟间无力地挣扎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,那是死亡与绝望的气息。黄巾军的旗帜在村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,几个面黄肌瘦的流民眼神空洞地在村子里晃荡。
孤王满心疑惑,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穿越中回过神来,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呆立当场。不远处的一间破屋里,几个流民正围坐在一起,中间的锅里煮着什么东西,散发着诡异的热气。其中一个流民手中拿着一块肉,正准备往嘴里送,那肉的形状竟隐隐约约像是孩子的手臂。孤王胃里一阵翻涌,差点呕吐出来。易子而食,这种只在史书上见过的惨事,如今就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。
一种愤怒与悲悯的情绪在孤王心中翻涌,同时,现代社会所赋予的对平等的本能渴望也如火焰般燃烧起来。就在这时,孤王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,竟摸到了自己的电子笔记。在这个满是古朴与落后的世界里,这电子笔记显得格格不入。当孤王打开电子笔记,一道奇异的光芒闪过,屏幕上竟出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模块,“初级生产资料公有制”“按需分配试点”等字样清晰地显示着。孤王瞪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。这电子笔记仿佛是上天赐予自己的救命稻草,又像是一个神秘的指引,要自己在这个乱世中做出一番改变。
在这个被黄巾军裹挟、民不聊生的村落里,孤王紧紧握着电子笔记,心中涌起一股豪情。或许,自己可以凭借这些现代的理念,在这黑暗的时代中撕开一道光明的口子,改变这些流民的命运,也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到存在的意义。而这一切的开端,就从这个满目疮痍的巨鹿郡村落开始…
他趴在湿冷的草床上,怀里还死死抱着那个发烫的平板。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和呻吟,发霉的稻草味钻进鼻子,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说:“新来的?还能动不?不能动就给你扔到那边去喂狗!”
孤王挣扎着抬头,看着几个裹着破烂黄巾的汉子,正用脚踢着旁边一个没了声音的流民,远处的黑暗里,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声,很快又嘎然而止。
平板的屏幕还亮着,淡蓝色的光映在他惨白的脸上,屏幕上原本存满的论文资料消失了,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文件夹,名字简单粗暴——【活下去的办法!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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