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老道站在流转着五彩光华的阵法光罩之外,身形瘦削,旧道袍在山风中微微拂动,脸上带着仿佛看透世事的温和笑容。他周身没有任何凌厉的气势,也没有刻意散发的能量威压,但他就那样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,却仿佛与周围的山水、清风、乃至整个天地自然融为一体,给人一种深不可测、返璞归真之感。
九叔在看到这老道的瞬间,瞳孔便是微微一缩。以他的修为和眼力,竟然完全看不透这老道的深浅!对方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波澜不惊,却又蕴含着难以估量的底蕴。
林风心中也是警铃大作。在刚刚经历了“神之阶梯”的高科技入侵后,任何不明身份的来访者都值得最高警惕。尤其是这种看似普通,却能在他们严阵以待下悄无声息接近阵法核心的存在。
“阁下何人?为何而来?”林风上前一步,隔着光罩,沉声问道,语气不卑不亢。
老道呵呵一笑,再次打了个稽首:“贫道闲云,一介山野散人,云游四方,偶经宝地。见此地龙脉复苏,灵气盎然,更兼有浩然正气与慈悲灵光隐现,心向往之,故冒昧前来拜会,绝无恶意。”
他的目光平和地扫过林风、九叔、巴图尔等人,在九叔身上略作停留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,最后落在了被众人隐隐护在中央、气息纯净圣洁的苏小清身上时,那赞许之色更浓,甚至还带着一丝……了然的欣慰?
“闲云野鹤?”巴图尔嘀咕了一声,显然不太相信。他拄着拐杖,瓮声瓮气地问道:“老道长,你这云游得可够偏僻的,这青龙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?”
闲云子抚须笑道:“天地灵气,如同黑夜明灯,对于修行之人而言,指引清晰。更何况,贵宝地近日灵气澎湃,隐有涤荡乾坤之象,贫道虽在百里之外,亦能心有所感,循迹而来,只为结一善缘。”
百里之外就能感应到?众人心中更是凛然。这说明对方不仅修为高深,灵觉感知范围也远超常人。
九叔沉吟片刻,上前一步,执了一个道门同辈的礼节,开口道:“道友请了。贫道林凤娇,在此地与诸位同道办学,旨在研究超常,守护秩序。不知闲云子道友仙乡何处,在哪座仙山修行?”
他这是在盘对方的根脚。道门传承繁杂,但有名有姓的高人,多少都有些脉络可寻。
闲云子看着九叔,眼中笑意更深,仿佛看到了极其欣赏的后辈:“原来是凤娇道友。贫道乃崂山一脉,不过早已脱离山门,独自云游已有甲子之久。师承名讳,不提也罢,免得辱没了先师清誉。”
崂山?九叔心中一动。崂山确实是道家名山,支脉繁多,出过不少隐世高人。但“脱离山门”、“云游甲子”,这信息就有些模糊了,既可能真是世外高人,也可能是……某种不愿透露身份的托词。
“原来是崂山高士。”九叔不动声色,“不知道友此来,所谓善缘,具体何指?”
闲云子目光再次扫过众人,尤其在苏小清身上顿了顿,缓缓道:“贫道观此地,气象万千,隐有‘道兴之地’的雏形。诸位道友在此办学,传道授业,匡扶正道,此乃大善。而这位小姑娘……”他看向苏小清,“身具‘净灵圣光’,心怀慈悲,更是应运而生之兆。贫道不才,愿以残朽之躯,略尽绵薄之力,或可在此挂单一段时日,与诸位道友坐而论道,共同参详这天地正法,守护这一方净土,不知凤娇道友与这位……林校长,意下如何?”
他这番话,信息量极大!不仅点破了苏小清体质的特殊(用了“净灵圣光”这个更贴近道家典籍的称呼),更直接提出了“挂单”(借住修行)的请求,甚至表明了愿意共同“守护”的态度。
是真心相助?还是另有所图?亦或是某个势力派来的更高级别的探子?
林风和九叔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。拒绝?对方深不可测,若真是心怀善意,拒绝一位可能极强的助力实属不智,且可能交恶。答应?风险同样巨大,引狼入室的后果不堪设想。
就在这时,苏小清忽然轻声开口,她清澈的眼眸看着闲云子,带着一丝天然的亲近感:“校长,九叔,我……我感觉不到这位老爷爷身上有任何恶意。他的气息,很温暖,很……古老,像山间的清风和阳光。”
苏小清的圣灵体对善恶、能量性质的感知远超常人,她的直觉往往比任何分析都更准确。
听到苏小清的话,林风和九叔心中的天平稍稍倾斜。
九叔再次看向闲云子,目光锐利如剑,仿佛要穿透他的表象:“道友既言来自崂山,不知可识得‘上清灵宝’一脉的‘云篆’、‘雷纹’?”
这是道门内部极其精深的符箓学问,非真传核心弟子难以掌握精髓,是验证身份的一种隐晦方式。
闲云子闻言,不慌不忙,微微一笑,伸出枯瘦的手指,在空中虚划起来。他没有动用丝毫法力,但指尖划过之处,空气仿佛产生了微妙的涟漪,隐约勾勒出几个极其古老、复杂、蕴含着雷霆生灭与天地至理意蕴的符文轨迹!那轨迹一闪而逝,却让九叔浑身剧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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