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浓稠的墨汁,泼洒在齐地的官道之上。钟离昧率领五千精锐,身披汉军的残破衣甲,押着两万垂头丧气的俘虏,马蹄声沉闷地敲打着地面,朝着即墨城的方向疾驰。
队伍最前方的钟离昧,眉头紧锁,手中的长枪被他攥得发白。他时不时勒住缰绳,回头望向身后的俘虏队伍,眼中闪过一丝焦虑。韩信的计策固然精妙,可这两千汉军俘虏,若是中途哗变,后果不堪设想。更重要的是,田广麾下的三万大军,此刻怕是已经兵临即墨城下,迟则生变。
“将军,前面就是即墨城外的岔路口了!”一名斥候策马奔来,声音压得极低。
钟离昧猛地抬头,目光穿透浓重的夜色,望向远处那座隐约可见的城池轮廓。即墨城的城头,此刻竟没有一丝火光,死寂得如同鬼域。他心中一沉,暗道不好,只怕即墨城已经失守。
“传令下去,全军加速前进!”钟离昧厉声喝道,双腿猛地夹紧马腹,率先朝着岔路口冲去。
五千精锐将士,顿时加快了步伐,马蹄声变得急促起来,惊得路边的飞鸟扑棱棱地飞起。
就在此时,岔路口的密林之中,突然响起一阵震天的鼓声。无数火把骤然亮起,将漆黑的夜色撕开一道口子。三万齐军将士,如同从地底钻出的鬼魅,瞬间将钟离昧的队伍团团包围。
为首的田广,身披镶金的铠甲,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,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。他手中的马鞭指向钟离昧,哈哈大笑道:“钟离昧,本王早已料到韩信会派人回援!乖乖束手就擒吧,本王还能饶你一命!”
钟离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他勒住缰绳,目光扫过四周密密麻麻的齐军将士,心中涌起一股绝望。三万对五千,而且己方还带着两万俘虏,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。
“田广,你这卑鄙小人!”钟离昧怒声喝道,“有本事,便与我家将军正面一战!”
田广嗤笑一声,脸上的得意更浓:“正面一战?韩信那厮,此刻怕是还在潍水西岸收拾残局吧?他怎么也想不到,本王会如此迅速地拿下即墨城!”
他抬手一挥,厉声喝道:“传我命令,放箭!给我将这些楚军,全部射杀!”
齐军将士们纷纷张弓搭箭,箭尖在火把的照耀下,闪烁着冰冷的寒光。眼看一场屠杀即将上演,钟离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他握紧长枪,正欲率军死战,突然,身后的俘虏队伍之中,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呐喊。
“杀!”
两万汉军俘虏,不知何时竟挣脱了束缚,纷纷捡起地上的兵刃,朝着齐军冲杀而去。他们的脸上,满是愤怒与决绝,根本不像是战败的俘虏,反倒像是训练有素的精锐。
田广的脸色瞬间大变,失声惊呼道:“怎么回事?这些汉军俘虏,怎么会突然哗变?”
他哪里知道,这些汉军俘虏,早已被韩信策反。潍水之战后,韩信亲自前去劝降,许以高官厚禄,承诺只要他们肯归顺,日后定能共享齐地富贵。这些汉军将士,本就对刘邦的猜忌心深恶痛绝,此刻自然是心甘情愿地倒戈。
局势瞬间逆转。
钟离昧先是一愣,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。他猛地举起长枪,厉声喝道:“弟兄们,随我杀!攻破齐军,夺回即墨城!”
五千楚军精锐,如同猛虎下山,跟随着两万倒戈的汉军将士,朝着齐军冲杀而去。
齐军将士们猝不及防,被打了个措手不及。他们本以为这是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,却没想到自己反倒成了猎物。阵脚瞬间大乱,将士们纷纷四散奔逃。
田广脸色惨白,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局,吓得魂飞魄散。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齐王的尊严,调转马头,便想仓皇逃窜。
“田广,哪里跑!”
一声怒喝,如同惊雷般炸响。韩信身披玄色战袍,手持长剑,率领三千楚军精锐,从密林的另一侧疾驰而出,拦住了田广的去路。
韩信的目光,冰冷如刀,死死地盯着田广。他的身后,三千楚军精锐,个个杀气腾腾,如同出鞘的利剑。
田广看着韩信那张冰冷的脸,吓得浑身发抖,胯下的战马也不安地刨着蹄子。他连忙滚下马鞍,跪倒在地,连连磕头道:“韩将军饶命!韩将军饶命啊!本王一时糊涂,才会做出此等蠢事!求你饶我一命,我愿将齐王之位拱手相让!”
韩信缓缓策马走到田广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中满是不屑。他手中的长剑,缓缓抬起,剑刃直指田广的咽喉。
“饶你一命?”韩信冷笑一声,“你率军偷袭即墨城的时候,可曾想过饶那些老弱残兵一命?”
田广吓得面无人色,磕头如捣蒜:“我错了!我真的错了!求你看在我主动让出齐王之位的份上,饶我一命!”
韩信的目光,在田广的脸上停留了片刻,随即缓缓收回了长剑。他知道,此刻杀了田广,只会激起齐地百姓的反抗之心。不如留他一命,让他主动让出齐王之位,这样才能兵不血刃地掌控齐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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