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刺破晨雾,洒在满目疮痍的汉军粮草大营之上。
烧焦的营帐残骸还在冒着缕缕青烟,遍地的兵刃与尸骸间,楚军将士们正忙着清理战场,收缴汉军遗留的军械粮草。陈留城方向传来的欢呼声响彻云霄,与大营内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。
中军帐被临时改成了囚帐,帐外玄铁营精锐手持长矛,戒备森严。帐内,韩信被卸去甲胄,只穿着一身素色囚服,盘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。他发丝凌乱,嘴角带着干涸的血迹,却依旧挺直脊背,目光平静地望着帐外,不见丝毫颓丧。
帐门被人从外推开,林岳提着一柄长剑,缓步走了进来。他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玄铁弧光甲的裂痕尚未修复,甲胄上的血污与烟尘,见证着昨夜那场惨烈的厮杀。
听到脚步声,韩信缓缓抬眸,目光落在林岳身上。四目相对,没有剑拔弩张的敌意,只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复杂打量。
“你来了。”韩信率先开口,声音沙哑却依旧沉稳,“我以为,项羽会亲自来羞辱我。”
林岳将长剑放在案上,找了个蒲团坐下,淡淡道:“项王不是那样的人。他敬你是用兵奇才,不屑做此等事。”
“用兵奇才?”韩信自嘲地笑了笑,笑声里带着几分苦涩,“到头来,还不是败在你这个异世之人的手里。你那些飞天火雷,那些能发出蓝光的铁枪,果然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。”
林岳并不意外他能看穿这一点。韩信心思缜密,洞察力远超常人,昨夜等离子焊枪的蓝光,飞天火雷的威力,定然早已在他心中埋下了疑惑。
“此乃机缘,非我之功。”林岳避重就轻,转而问道,“你明知刘邦猜忌心重,功高震主,为何还要助他争夺天下?”
韩信闻言,沉默片刻,目光飘向帐外的天际,语气带着几分怅然:“我年少时,曾受胯下之辱,也曾乞食漂母。天下人皆以为我懦弱无能,唯有刘邦,肯筑坛拜将,予我兵权,让我一展胸中抱负。”
他顿了顿,转头看向林岳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:“可我也知道,飞鸟尽,良弓藏;狡兔死,走狗烹。待刘邦得了天下,我韩信的下场,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。”
“那你为何不反?”林岳追问。
“反?”韩信摇了摇头,“我韩信一生,用兵如神,却不懂权谋。况且,刘邦麾下,张良善谋,萧何善守,我若反了,不过是徒增战乱,苦的是天下百姓。”
林岳心中微动。他知道,历史上的韩信,正是因功高震主,最终落得个被吕后诛杀的下场。此人有将帅之才,却无帝王之心,这既是他的优点,也是他的致命弱点。
“你可知,刘邦已传令英布、彭越旧部,集结大军,要再次攻打陈留?”林岳话锋一转,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。
韩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冷笑:“他这是病急乱投医。英布反复无常,彭越早已与他离心,仅凭这些乌合之众,如何能敌得过项羽的楚军?更何况,还有你这个变数在。”
“你倒是看得通透。”林岳挑眉,“那你觉得,这场仗,我们该如何打?”
韩信抬眸看他,目光深邃:“你是在问我?一个阶下囚的话,你也信?”
“用兵之道,不分敌我。”林岳坦然道,“你我虽为对手,却都是懂兵之人。我想听听你的看法。”
韩信沉默良久,终是开口:“刘邦新败,军心涣散,粮草匮乏,他之所以敢再次出兵,不过是想趁你们立足未稳,赌上一把。他的大军,看似势众,实则外强中干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英布此人,贪利忘义,只需许以重利,便可让他按兵不动。彭越旧部,多是梁地百姓,只需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,说明战乱之苦,便能瓦解其军心。剩下的,不过是刘邦的嫡系部队,不足为惧。”
林岳心中暗暗点头。韩信的分析,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。看来,此人果然名不虚传。
“那若是你,会如何破敌?”林岳又问。
韩信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指挥千军万马的战场:“诱敌深入,围而歼之。陈留城外有一处狭长山谷,名为野狼谷,谷口狭窄,谷内开阔,只需在谷口设下伏兵,截断敌军退路,再以火攻之,刘邦的大军,便会插翅难飞。”
林岳心中一震。野狼谷他早有耳闻,确是设伏的绝佳之地。没想到,韩信竟与他想到了一处。
“好计策。”林岳由衷赞叹。
韩信却摇了摇头:“再好的计策,也要有人执行。项羽勇猛有余,谋略不足,你虽有奇思妙想,却缺乏统兵经验。你们二人联手,或许能胜刘邦,但想要平定天下,还差得远。”
林岳没有反驳。他知道,韩信说的是实话。他来自异世,虽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,却对这个时代的人心、权谋,知之甚少。项羽虽勇冠三军,却刚愎自用,容易意气用事。
“你愿降吗?”林岳突然开口,目光灼灼地看着韩信,“项王惜才,若你肯降,他日定能与你共商天下大计,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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