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合,残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掠过鸿沟铁桥的栏杆,将其上凝结的血珠映照得如同红宝石一般。桥面上,断裂的戈矛、破损的盾牌与烧焦的战甲随处可见,楚军士兵遗留的旌旗歪歪斜斜地插在泥土里,被晚风拂动着,发出呜呜的声响,像是亡魂在低泣。
林岳缓步走在铁桥之上,脚下的铁板被鲜血浸透,踩上去发出黏腻的声响。他手中的异变频焊枪早已收起,玄色长袍的下摆沾满了尘土与血污,原本素净的布料变得斑驳不堪。他的步伐不快,目光扫过那些倒在桥头的尸体,无论是汉军、焊铁营还是楚军的,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。
“先生,楚军残部已经退出三十里,樊哙将军正带着人清理战场,清点伤亡。”一名焊铁营的士兵快步走来,单膝跪地,声音沙哑地汇报道。他的左臂缠着厚厚的布条,鲜血正从布条中渗出来,染红了半边衣袖,脸上的烟尘与血痕交织在一起,看不清原本的模样。
林岳停下脚步,微微颔首:“伤亡如何?”
那士兵的头垂得更低了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:“焊铁营折损了七十三名弟兄,重伤者一百二十一人,轻伤不计其数。汉军那边……樊将军说,五千精锐,如今能站着的,不足三千。”
林岳的身子微微一僵,沉默了片刻,才缓缓开口:“阵亡弟兄的遗体,都好生收敛,战甲与兵器,能回收的尽数回收。重伤者抬回工坊,用最好的伤药医治,不惜一切代价,也要保住他们的性命。”
“诺!”士兵用力应了一声,挣扎着站起身,踉跄着朝着桥的另一端走去。
林岳望着他的背影,轻轻叹了口气。这场仗,虽然胜了,但代价太大了。焊铁营的战士,个个都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,每个人都精通焊术,能操控电弧发射器,是他对抗项羽的底气。可如今,七十三名战士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,再也不能握着焊枪,站在熔炉旁,看着蓝白色的电弧跳跃了。
他抬起头,望向鸿沟西岸的方向。那里,项羽的残部正在仓皇逃窜,乌骓马的嘶鸣似乎还回荡在天际。他知道,项羽绝不会善罢甘休。今日的惨败,只会让那只暴怒的猛虎更加疯狂,下一次卷土重来,带来的,必将是更猛烈的风暴。
“师傅。”
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,林岳转过身,看到陈汤正快步走来。他的火焰长刀插在腰间,玄铁弧光甲上布满了刀痕,肩甲处的双管电弧发射器已经熄灭,滑翔翼的翼面也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。他的脸上带着疲惫,却依旧眼神明亮。
“你来了。”林岳淡淡开口。
陈汤走到林岳身边,目光扫过桥下的鸿沟。河水早已被鲜血染红,水面上漂浮着尸体与残破的兵器,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,令人作呕。他皱了皱眉,沉声道:“师傅,楚军虽然退了,但我总觉得,事情不会这么简单。项羽此人,睚眦必报,今日吃了这么大的亏,定然会想方设法报复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岳的声音平静无波,“他现在元气大伤,短时间内,不敢再贸然来犯。但这平静,只是暂时的。我们必须抓紧时间,修复防线,补充兵力,研制出更厉害的焊器,才能应对下一场战争。”
陈汤点了点头,目光落在林岳手中的异变频焊枪上,眼中闪过一丝渴望:“师傅,今日您与项羽交手时,那道电弧的威力,比以往更强了。是不是焊枪又被您改良了?”
林岳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。他抬起手,轻轻抚摸着焊枪的枪身,像是在抚摸一件心爱的珍宝:“不错。战前我在焊枪的能源核心处,加装了一块压缩的精铁储能片,能瞬间提升电弧的温度与威力。不过,这东西消耗太大,一枚储能片,只能支撑三次全力发射。”
陈汤的眼睛亮了起来:“若是能批量制作这种储能片,那焊铁营的战力,岂不是能提升数倍?”
“没那么容易。”林岳摇了摇头,“压缩精铁储能片的工艺极为复杂,需要在熔炉中将精铁加热到万度高温,再用特制的模具压缩成型,稍有不慎,便会引发爆炸。工坊里的匠人,现在还在摸索,想要批量生产,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。”
陈汤脸上的光芒黯淡了几分,但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:“没关系,一个月而已,我们等得起。只要能造出更厉害的焊器,就算项羽带来十万大军,我们也能将他挡在鸿沟之外。”
林岳看着陈汤坚定的眼神,心中微微一动。这孩子,从一个懵懂的少年,成长为如今能独当一面的战士,离不开他的教导,更离不开战场上的磨砺。他拍了拍陈汤的肩膀,沉声道:“你说得对。我们等得起。但在这一个月里,我们不能有丝毫松懈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。樊哙身披玄铁弧光甲,手持开山斧,大步流星地朝着两人走来。他的脸上满是汗水与血污,斧刃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,身上的铠甲被砍得坑坑洼洼,却依旧气势如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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