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险。”他拍拍胸口,继续往上。
塔顶是个圆形小房间,穹顶绘着褪色的星图,中央摆着一架古老的黄铜望远镜。杨云木凑到目镜前,发现镜片碎了。
“可惜。”他嘟囔着,转身时衣角扫倒了墙角一个落满灰尘的陶罐。
罐子滚了几圈,“哐当”一声撞在墙上,裂了。
里面滚出几十枚颜色各异的玻璃弹珠,在积灰的地板上四散开来,映着穹顶透下的天光,折射出细碎的彩虹。
杨云木眼睛一亮,蹲下身开始捡。
等杨柳依依循声找上来时,看见的就是哥哥盘腿坐在地上,面前摊着一块手帕,上面整整齐齐码着五排玻璃弹珠,而他正对着光,仔细研究一颗琥珀色的。
“你又在——”她话说到一半,目光落在那堆弹珠上,忽然顿住。
其中一颗深蓝色的,里面封着一小片银色的、羽毛状的东西。
她伸手捡起那颗,对着光转动。羽毛在玻璃内部缓缓漂浮,边缘泛着极淡的魔法光泽。
“这是……”她皱眉。
“从罐子里倒出来的。”杨云木献宝似的递过另一颗翠绿色的,“这颗里面好像有片叶子!”
杨柳依依接过,对着光看了片刻,叹了口气。
“这是‘记忆珠’。”她把两颗都放回手帕,“巫师的玩意儿。封存特定记忆或物品的投影。”她看向哥哥,“你打碎的是个记忆储存罐。”
杨云木眨眨眼:“那……还能修吗?”
回应他的是妹妹一个“你自己体会”的眼神。
当晚,兄妹俩在比利和多莉的帮助下,花了两个小时把散落的记忆珠一颗颗捡齐,用修复咒勉强把陶罐粘了回去。
第三天,雨。
杨云木发现了阁楼里一箱会自己移动的国际象棋。他盘腿坐在积灰的地板上,试图教棋子们下中国象棋。
“马走日!象走田!”他举着一枚城堡,认真比划。
棋子们集体转向,用雕刻出的空洞眼睛“瞪”着他,然后哗啦一声散成满地碎块——它们宁愿自我解体。
傍晚,雨停。庭院里积水未干。
杨柳依依坐在玫瑰园的石凳上读一本古代魔文笔记。杨云木蹲在喷泉池边,试图用树枝捞起水底一枚闪光的硬币。
树枝断了。
他整个人栽进池子里,溅起的水花泼了妹妹一身。
笔记的羊皮纸页瞬间湿透,墨迹晕开。杨柳依依低头看了看滴水的衣襟,又看了看池子里扑腾的哥哥,慢慢合上书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杨云木从水里冒出头,抹了把脸。
杨柳依依没说话,只是站起身,走到池边,伸手。
杨云木以为要拉他,连忙伸出手。
下一秒,他整个人被一股力量猛地又按回水里,咕噜噜冒出一串气泡。
杨柳依依收手,重新坐回石凳,翻开另一本干燥的书。
杨云木湿漉漉地爬出来,咳嗽几声,看着妹妹平静的侧脸,默默退开了。
第四天清晨,花园。
杨云木发现了一只总在清晨准时出现的白孔雀。他试图模仿孔雀的叫声,蹲在灌木丛后“咕咕——喔喔”地学了半小时。
结果孔雀没引来,倒把西侧塔楼里几幅喜好安静的祖先肖像吵得集体背过身去。其中一位十七世纪的女巫,画中手里的扇子都惊得掉在了地上。
午后,阳光正好。
杨柳依依在三楼露台晾晒几本受潮的藏书。杨云木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架老旧的天文望远镜,对着太阳调整角度。
“别对着太阳。”她头也没抬。
“知道知道,我就看看云……哎这镜子怎么——”
一道刺眼的光斑猛地划过露台,精准地晃过妹妹的眼睛,随即扫过西侧墙壁——那儿挂着一排家族历代魔法部官员的肖像。
画中人被强光刺得齐齐闭眼。一位戴着假发、表情严肃的男巫肖像下意识伸手去挡,结果碰翻了画中的墨水壶,深蓝的墨汁泼了他自己一身。
杨柳依依放下书,缓缓转过头。
杨云木抱着望远镜,表情无辜:“它……它自己滑了一下。”
她没说话,只是走到露台边,单手提起那架沉重的黄铜望远镜,走到栏杆旁,松手。
望远镜垂直坠下三层楼,在庭院鹅卵石路上摔出一声沉闷的巨响,零件四散。
杨云木张着嘴,看看楼下,又看看妹妹平静的脸,咽了口唾沫。
第五天,晨光熹微。
杨云木发现东侧走廊尽头有一面会变换风景的镜子。他对着镜子做鬼脸,镜子里的湖面惊起一群飞鸟;他转身,镜中立刻变成暴风雨夜的悬崖。
他玩心大起,开始在镜子前快速转身、跳跃、摆出各种古怪姿势。镜中景象随之疯狂切换:雪山崩塌、沙漠起龙卷、海底火山喷发……
最终,镜子不堪其扰,画面定格在一堵光秃秃的砖墙上,再不肯变化。
杨云木悻悻离开。镜面久久维持着砖墙的画面,像在生闷气。
最让画像们瞳孔震动的是下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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