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咬紧牙关,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。
终于——
一缕微弱的、淡金色的、由无数细微契约符文构成的“丝线”,从棱镜海洋最深处那庞大的契约烙印中剥离出来,缓缓飘向混沌晶体。
它散发着纯粹的“渴望”——渴望一次公正的交易,渴望改变命运,渴望从这永恒的折磨中哪怕得到一瞬喘息。
凌墨不敢有丝毫迟疑,控制晶体轻柔地包裹住这缕“契约渴望样本”,开始复制其结构信息。
就在复制进行到90%的瞬间——
异变突生!
青州城外,那枚一直保持静默的典当行回执印记,毫无征兆地射下一道纤细如发丝的暗金色光束,无视所有防护阵法,精准地穿透屋顶,照射在凌墨正在复制的“样本”之上!
【检测到‘绝当品核心规则特质’正在被提取。】
【根据《典当行资产保全条例》第叁款,启动‘样本真实性及安全性公证程序’。】
冰冷的规则意念再次降临。
这道光束没有破坏,而是在“见证”和“记录”。它扫描着样本的结构,分析其与绝当品本体的关联度,评估提取过程对资产完整性的影响……
同时,凌墨感觉到,一股更加宏大、更加隐匿的“观察视线”,顺着这道光束投注下来。不是之前的仲裁观察模块,而是……更高级别的“存在”?典当行内部真正的决策层,被这场“实时路演”惊动了?
光束持续了三息,然后缓缓收回。
但就在收回前最后一瞬,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、附加的规则信息,顺着光束残留的波动,传入了凌墨的意识深处。那不是声音,而是一段经过高度加密的“规则密文”,若非凌墨拥有源质契约共鸣和混沌推演能力,根本无从解读。
密文内容极其简短,却让凌墨心神剧震:
“样本有效。报告需包含‘痛苦资产证券化’的具体定价模型及首次发行(IPO)模拟路演环节。背书要求可变通为:由‘样本活性’自身及‘市场初步反应’作为辅助证明。——观察员:柒号分行,风险评估委员会(非正式提示)”
凌墨瞬间明白了!
典当行内部并非铁板一块!柒号分行作为直接处置方,其实也希望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案,避免简单的“强制回收”可能带来的纠纷和损失。这个“风险评估委员会”在暗中给予提示,甚至降低了背书门槛——只要样本足够有说服力,并且能展示出“市场”(即其他势力)的初步兴趣,就有可能打动仲裁庭!
这是黑暗中的第一缕光!
“复制完成!”凌墨当机立断,控制混沌晶体带着完整的样本信息,迅速撤回。
就在晶体脱离影儿眉心的刹那——
影儿突然睁开了眼睛!
那是一双完全被淡金色契约纹路覆盖的眼睛,冰冷、古老、没有丝毫情感。她(或者说,暂时被样本共鸣影响的她)缓缓坐起,看向凌墨,开口发出的却是夜影残留意志那混合着痛苦与渴望的声音:
“样本……已交付……”
“计划……须成……”
“否则……痛苦……将百倍……反噬……”
说完,影儿眼中金光褪去,身体一软,重新倒下。幽的残魂也黯淡到了极点,几乎透明。
凌墨接住倒下的影儿,将她轻轻放回温床。手中的混沌晶体内,那缕淡金色的“契约渴望样本”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。
他成功了。拿到了最关键的核心凭证。
但代价是,他神格上的混沌色彩,又加深了一分。意识深处,那个将万物标价、冷酷计算的“混沌市侩”低语声,变得更清晰了。
倒计时:60:12:07。
凌墨走出房间,脸色苍白如纸,但眼神灼亮。他将混沌晶体展示给众人,简略说明了情况,并隐去了典当行内部提示的信息——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“样本有了,内部提示也有了方向。”凌墨快速道,“钱很多,立即调整模型,加入‘痛苦资产证券化’的完整定价模块,并且模拟一场‘线上IPO路演’——我们需要在报告提交前,就向特定‘潜在投资者’释放信号,看看能否吸引到‘初步兴趣’。”
“向谁释放?”钱很多问。
凌墨眼底混沌与锐利交织:“守财奴组织中那些对我保持‘观察’的成员,以及……议会里任何可能对‘对抗蚀’或‘特殊机会资产’感兴趣的非敌对派系。用最隐秘的、带有‘混沌商道’烙印的规则波动发送‘投资意向邀请’,只勾勒前景,不透露核心。我们需要看到一些‘意向性反馈’,哪怕只是细微的规则波动回应,作为‘市场初步反应’的证据。”
这是极其冒险的举动,可能暴露计划,也可能引来更多觊觎。但为了满足典当行“可变通”的背书要求,必须一试。
“另外,”凌墨看向丹阳子,“大阵能量优先供给影儿和幽,他们透支严重。叶凡,你帮我护法,我需要一个小时,将这份样本‘封装’进报告核心,并调整神格状态——混沌侵蚀的速度比预期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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