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州城,古称彭城,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。时值五月中,天气渐热,城内外商旅往来如织,但若细看便会发现,城防比往日森严许多——城门处盘查严密,街上巡城兵卒明显增多。
刺史府后园,一处僻静院落中,顾清源与一位青衫书生正对坐弈棋。那书生十八九岁年纪,面容清俊,眉眼间带着几分书卷气,正是金顶寺血脉传人陆清尘。只是此刻他执白子,眉头微蹙,显然棋局不利。
“顾师兄这手‘镇神头’,着实厉害。”陆清尘轻叹一声,投子认负,“清尘甘拜下风。”
顾清源微笑:“陆师弟承让。你心不静,自然下不好棋。”
陆清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,望向院外:“算算时日,那位镇国公主也该到了。只是不知路上是否顺利。”
“公主既然敢孤身去寒山寺,自有把握。”顾清源收拾棋盘,“倒是你,陆师弟,待见到公主,可要收敛些性子。公主虽年幼,但地位尊崇,修为见识皆在你我之上。”
陆清尘眼中闪过一丝不服,但想起临行前父亲的嘱咐,还是点了点头:“清尘明白。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
“只是觉得有些荒谬。”陆清尘放下茶盏,“加固封印,关乎天下苍生,却要倚仗一个九岁女童。顾师兄,您不觉得此事太过……儿戏吗?”
顾清源正色道:“陆师弟,你未见过公主,不知她的厉害。黑风寨独战三大神通,京城宫变以一己之力镇住燃血刺客,扬州瘦西湖擒拿白莲教两大护法——这般人物,岂能以常理论之?”
他顿了顿:“况且,七寺血脉齐聚,本就是佛门宿命。公主身怀天龙舍利,又与晋王血脉有关,注定要在此事中担当大任。你我既为传人,当同心协力,而非质疑。”
陆清尘沉默片刻,拱手道:“师兄教训的是,清尘失言了。”
正说着,院门被推开,一名亲卫快步进来:“顾大师,陆公子,公主到了,正在前厅。”
两人起身,整理衣冠,往前厅而去。
前厅中,萧青瓷已换了一身月白襦裙,正与徐州刺史说话。范文昌站在她身后,低眉顺眼,大气不敢喘。
见顾清源二人进来,萧青瓷起身:“顾师兄,陆公子,一路辛苦。”
“公主。”顾清源合十行礼。
陆清尘则依礼作揖,目光却在萧青瓷身上多停留了一瞬——眼前女童不过九岁,眉眼精致如画,气质从容淡定,哪有半分孩童的稚嫩?尤其那双眸子,清澈中带着洞察世事的睿智,让他心头微凛。
“这位就是陆公子吧?”萧青瓷微笑,“久仰‘江南小诗仙’之名,今日得见,果然风采不凡。”
陆清尘忙道:“公主过奖,虚名而已。”
萧青瓷请二人入座,对徐州刺史道:“王大人,接下来几日要叨扰了。还请大人加强城防,尤其是夜间巡查,我担心白莲教余孽会来生事。”
“公主放心,下官已调集三千兵马,日夜巡防,绝不让宵小有机可乘。”王刺史躬身,“下官这就去安排晚宴,为公主接风洗尘。”
“不必铺张,简单些就好。”萧青瓷道。
王刺史退下后,厅中只剩四人。萧青瓷看向范文昌:“范先生,把你知道的,关于白莲教在徐州一带的布置,说给顾师兄和陆公子听听。”
范文昌忙上前,从袖中取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:“公主,两位大人,白莲教在徐州有三个据点:城东‘福来客栈’是明面上的眼线,城南‘慈云庵’是秘密联络点,城西三十里外的‘黑风洞’才是真正的巢穴,据说有近百教众,由一位名叫‘黑煞’的香主统领。”
他指着地图:“这黑煞原是江湖大盗,后被白莲圣母收服,修为在化罡境后期,擅使双刀,心狠手辣。公主毁掉寒山寺据点,他必已收到消息,很可能会在公主离开徐州时动手。”
陆清尘皱眉:“近百教众?我们这边只有公主、顾师兄和我,加上随行护卫不过三十人,如何应对?”
“不是硬拼。”萧青瓷道,“我们的目标是安全回到北境,不是剿匪。所以,我们要让黑煞不敢动手,或者……在他动手时,一击致命。”
她看向顾清源:“顾师兄,你与陆公子明早照常出发,走官道。我会让赵虎带五十亲卫暗中随行保护。至于我……”
“公主不与我们同行?”陆清尘问。
“我另有要事。”萧青瓷指向地图上的黑风洞,“我要去会会这位黑煞香主。白莲教在江南的势力必须剪除,否则我们前脚走,他们后脚就会报复地方百姓。既然撞上了,就一并解决。”
顾清源担忧:“公主孤身前往,太过危险。不如让贫僧……”
“顾师兄不必担心。”萧青瓷笑道,“我自有分寸。况且,范文昌会跟我去——他对白莲教的暗号、切口了如指掌,有用。”
范文昌脸色一苦,却不敢反驳。
陆清尘看着萧青瓷从容布置,心中那点不服渐渐消散。这位小公主,行事果决,思虑周全,确实不像九岁孩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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