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信,你们怎么得到的?”萧破军问。
都指挥使是个黑脸汉子,瓮声道:“是下官安插在总督府的亲兵冒死偷出来的。那亲兵昨夜已被灭口,尸首扔进了汾河。”
“也就是说,死无对证?”萧破军放下信。
五人一愣。
锦衣卫中一人开口:“王爷,这些信足以证明杜如晦通敌叛国。只要王爷点头,我等立即拿下杜如晦,押送京城受审!”
“拿下?”萧破军笑了,“你们五个,一个按察使,一个布政使,一个都指挥使,再加两个锦衣卫千户,就能拿下河东总督?”
他站起身,走到五人面前:“杜如晦在河东经营十年,根深蒂固。你们觉得,就凭这几封信,能扳倒他?”
五人面面相觑。
萧破军继续道:“况且,你们深夜来访,不是真心要举报杜如晦,而是想借本王的刀,除掉他吧?”
按察使脸色大变:“王爷何出此言……”
“因为你们怕了。”萧破军目光如电,“杜如晦与白莲教勾结,你们这些下属,要么是同谋,要么是知情不报。如今白莲教刺杀本王失败,事情闹大,你们怕牵连自身,所以想先下手为强,把罪名全推给杜如晦。”
他每说一句,五人脸色就白一分。
“可惜,你们算错了一点。”萧破军回到座位,“本王最讨厌的,就是被人当刀使。”
他挥手:“滚吧。今夜之事,本王就当没发生过。但若再敢耍这种小聪明——”
武域境威压一闪即逝。
五人如坠冰窟,扑通跪地:“下官不敢!下官告退!”
他们连滚爬爬退出房间,狼狈不堪。
萧破军看着他们的背影,眼中闪过讥诮。
这些官场老油条,以为玩些权谋伎俩就能左右逢源,却不知在绝对实力面前,一切算计都是笑话。
他拿起那些信,又看了看。
“杜如晦……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?”
西厢房顶。
海长空静静伏在瓦上,已将刚才两处动静尽收眼底。
他奉萧青瓷之命暗中监视,本是为防杀手,却没想到看到了更精彩的一幕——杜如晦的下属集体反水,萧破军雷霆震慑。
“这太原城,水比想象中还深啊。”他心中感慨。
正想着,忽然有所感应,转头看向总督府后花园方向。
那里,有一道极淡的阴邪气息,一闪而逝。
他眉头微皱,悄无声息掠向后花园。
花园假山后,有个黑衣人正在焚烧什么东西。火光微弱,但在夜色中依然醒目。
海长空隐在树后,凝神看去。
黑衣人烧的是几封信,看信纸材质,与刚才布政使呈给萧破军的那些一样。烧完信,黑衣人又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,犹豫片刻,也扔进火中。
令牌在火中熔化,但海长空眼尖,看清了令牌样式——正面是莲花,背面是个“杜”字。
是杜如晦的私人令牌!
黑衣人烧完东西,警惕地四下张望,随即快速离去。
海长空没有追,等黑衣人走远,他才现身走到灰烬旁。
灰烬中,信已烧成灰,令牌也熔化变形。但他在灰烬边缘,发现了一小片未烧尽的纸角。
纸角上,有一个红色印记——是官印。
他小心收起纸角,返回西厢。
萧青瓷还未睡,正在灯下看书。见海长空回来,抬头:“少主有发现?”
海长空将纸角递上,说了所见。
萧青瓷接过纸角,仔细查看。红色印记模糊,但依稀能辨出是“河东总督杜”四个字。
“杜如晦的官印。”她确认。
“郡主,此事蹊跷。”海长空道,“若杜如晦真与白莲教勾结,为何要烧掉证据?若那些信是假的,为何又有真官印?”
萧青瓷沉吟片刻,忽然笑了: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明白什么?”
“这是一局棋。”萧青瓷放下纸角,“杜如晦在下棋,那些下属在下棋,白莲教也在下棋。而我们,成了棋盘上最重要的棋子。”
她走到窗边,望向主院:“杜如晦未必真与白莲教勾结,但他一定知道白莲教在河东的活动。他默许,甚至暗中推动,是为了……”
“为了什么?”
“为了引我们入局,借我们的手,清除他在河东的政敌。”萧青瓷眼中闪过冷光,“那些下属举报他,未必全是诬告。他们中,可能真有白莲教的棋子。杜如晦借我们的刀杀人,既清除了内鬼,又向朝廷表了忠心——一举两得。”
海长空倒吸一口凉气:“好深的算计!”
“不止。”萧青瓷摇头,“白莲教也在算计。他们派杀手来,既是为了杀我,也是为了激化矛盾。只要我在太原出事,父王必会雷霆震怒,届时河东官场血流成河,他们就能趁乱壮大。”
她转身,看向海长空:“而我们,现在有两个选择。”
“哪两个?”
“第一,按兵不动,看他们狗咬狗。”萧青瓷道,“第二,掀了棋盘,让所有人都明白——棋子,也能成执棋人。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