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庙前的祭天大典,终究未能完成。
当萧青瓷在万千目光注视下揭下人皮面具,亮出“如朕亲临”金牌和血神教罪证时,整个祭坛陷入了死寂。二皇子赵璋的脸色从震惊到狰狞,血神教尊者从愕然到暴怒,禁军从茫然到骚动——所有变化,不过弹指之间。
但最让人意外的,是太后的出现。
那位被传病重垂危的老人,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太庙,凤目含威,声震全场:“赵璋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原来太后早就察觉二皇子的阴谋,将计就计,暗中联络忠于皇室的禁军和朝臣,只等这一刻。萧青瓷的当众揭露,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接下来的三天,京城血流成河。
二皇子及其党羽被一网打尽,血神教在京城的三十七处据点被连根拔起。太后以铁腕手段清洗朝堂,牵连者上千。但她也兑现了承诺——晋王案得以平反,沈清漪被追封为“护国夫人”,萧青瓷正式受封“镇国佛女”,地位等同亲王。
尘埃落定后,萧青瓷没有留在京城。
“我要回北境。”她对太后和赵琰说,“那里才是我的家。”
太后看着这个八岁女孩眼中超越年龄的沉稳,轻轻叹息:“你比你娘亲更清醒。权力中心是个漩涡,离得越远越好。去吧,北境需要你,天下……也需要一个干净的北境。”
萧破军在事成当日就赶到了京城。当他看到女儿安然无恙时,这个铁血王爷竟当着众人的面红了眼眶。但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将女儿紧紧搂在怀中,良久才道:“瓷儿,我们回家。”
回家的路,走了半个月。
这半个月里,天下发生了许多事:皇上因受惊过度病倒,太后垂帘听政;九皇子赵琰晋封“监国亲王”,辅佐朝政;江南漕运恢复,粮价回落;西域传来消息,赵破虏联合沙狐部落,彻底剿灭了血神教在西域的残余势力。
而北境,在萧青瓷离开的这段日子,由四位义兄姐和沈万三派来的管事共同打理,竟也井井有条。
“郡主回来了!”
当车队驶入黑石集城门时,全城百姓涌上街头。他们敲锣打鼓,抛洒花瓣,欢呼声震天动地。萧青瓷掀开车帘,看到一张张真挚的笑脸,心中涌起暖流。
这才是她的根,她的国。
镇北王府张灯结彩,设宴三日。不仅为郡主接风,更为庆祝晋王案平反、庆祝北境大捷、庆祝……萧青瓷的八岁生辰。
是的,在回程路上,萧青瓷过了八岁生辰。没有盛大仪式,只有父亲和几个亲近的人,在野外营地简单吃了碗长寿面。萧破军送她的礼物是一把新的短剑,剑名“清瓷”——取清漪之清,青瓷之瓷。
“你娘若在,定会为你骄傲。”萧破军说这话时,眼中闪着泪光。
回到北境的第三天,萧青瓷正式接手政务。
王府议事厅内,文武官员分列两侧。八岁的郡主坐在主位,身侧是萧破军——但他今日只坐旁听席,真正主事的是女儿。
“郡主,这是三个月来北境的收支账目。”户曹参军呈上厚厚的账册。
萧青瓷翻开,快速浏览。她前世是商业精英,看报表是基本功,虽然古代记账方式不同,但原理相通。很快,她指出了几个问题:
“黑石集修缮支出为何超预算三成?铁马川军屯的粮食产量为何下降?与江南的皮毛贸易,利润率为何比去年同期低?”
户曹参军汗如雨下,没想到郡主看得这么细。他一一解释:修缮超支是因用了更好的石材;粮食减产是遭遇蝗灾;贸易利润低是因江南局势动荡。
萧青瓷点头,没有责怪,而是给出解决方案:“超支部分,从王府私库补上,下不为例。蝗灾之事,着令农曹研究防治之法,可借鉴江南经验。贸易方面,如今江南已定,可重新洽谈,我亲自修书给沈家主。”
干净利落,条理清晰。众官员心中暗赞:不愧是能搅动天下风云的佛女郡主。
接着是军务。李猛禀报:“北狄新败后,内部纷争不断,三大部族为争可汗之位互相攻伐,暂无南犯之力。但西域方向,火神教余孽有死灰复燃迹象,与残余的血神教势力勾结,骚扰边境。”
萧青瓷沉吟:“北狄内乱,是我们休养生息的好时机。传令边军,加强巡逻,但不主动挑衅。西域方面……派使者联系沙狐部落和阿依娜首领,请她们协助监视。”
“是!”
“还有,”萧青瓷补充,“军中将士久战疲惫,可分批休假,与家人团聚。阵亡将士的抚恤必须到位,若有克扣,严惩不贷。”
“郡主仁慈!”
一个上午,处理了十几件政务。萧青瓷始终从容不迫,每件事都能抓住要害,给出切实可行的指示。萧破军坐在一旁,看着女儿发号施令的模样,心中既骄傲又酸楚——骄傲女儿如此出色,酸楚她不得不早早担起重任。
午休时,四个义兄姐凑过来。
萧仁神秘兮兮:“郡主,我做了个新玩意儿,你要不要看看?”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