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胸膛起伏,声音带着一种被辜负的痛楚:“来南翎之后,你不让我碰,我便忍着,没有再碰过你!我也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一根手指头!你就这么想把我往外推?这么迫不及待地给我塞女人?阿笙……” 他眼神复杂地锁住她,带着深沉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,“以前的事已经发生了,我改变不了了,我只想把握好以后有你的日子,阿笙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,你的心,真的是铁做的么?”
说完,他猛地翻身下床,动作带着明显的赌气意味,看也不看凉笙一眼,径直走向两间主卧之间那道装饰着干花藤蔓的拱门。路过时,他烦躁地抬手,一把扯掉了拱门上垂挂的几串干草装饰,发出“哗啦”的轻响,然后身影消失在拱门之后。
凉笙呆呆地坐在床上,看着被他扯落在地的干草,心头乱糟糟的。赵君无的话像锤子敲在她心上。她承认,自己内心深处确实存着一丝阴暗的念头:若赵君无顺水推舟收下了皇甫玥,她便能将那颗因他而动摇的心藏得更深、更牢一些。她害怕自己彻底沉溺于他的情网,害怕丢失了自我,丢失了重建南翎、守护妹妹、过自由生活的信念。她与他,终究不是同路人。
他终将回到京城那个权力的漩涡中心,而她,只想留在这片亲手重建的土地上,或者带着阿箐、阿梦,去更远的地方看看。这份清醒的认知与心底悄然滋生的情愫激烈撕扯,让她心烦意乱。她拉高被子蒙住头,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隔绝在外,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。凉笙洗漱完毕,走出房间,发现偌大的王府异常安静。阿箐、阿梦、赵君燮都不见踪影。
“青霜、寒月。”凉笙唤道。
两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。
“他们人呢?”
寒月恭敬回答:“回王妃,主子一早便去了城郊杂工院,说是要‘招待’定国公府的人。阿箐姑娘、千梦诀姑娘和三公子都……偷偷跟去看热闹了。”
“招待?”凉笙挑眉。
青霜补充道:“是的,具体如何招待属下不知。只知……五楼那位皇甫玥姑娘,也被主子一并带去了。”
凉笙了然地点点头:“知道了。你们随我上街走走吧。”
走在焕然一新的南翎大街上,凉笙的心情开阔了许多。道路两旁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,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。见到凉笙走过,摊主们无不热情洋溢:
“王妃好!今早新磨的豆浆,又香又浓,给您打一壶尝尝?”
“王妃!我家鸡刚下的蛋,新鲜着呢,您带些回去!”
“王妃王妃,尝尝我家新炒的干果,香得很!”
凉笙含笑一一婉拒,心中暖流涌动。这生机勃勃、充满感激的景象,正是她想要的南翎。逛至午后,腹中有些饥饿,凉笙便带着青霜、寒月返回王府。她不愿在外面用饭,是怕那些淳朴的百姓执意不收钱。
简单用过午膳,屏退左右,凉笙独自一人走进了王府深处的地下密室。这间密室是她设计王府时同步建造的,依旧采用了改良版的鲁班锁和多重榫卯结构,复杂程度更甚从前。开启的方法只传给了阿箐、阿梦和她自己,解锁速度也比以前快了不少。南翎是她的心血,是她要守护的家园。手榴弹的制造早已完成,并秘密教给了祭奴使用方法,由祭奴负责训练王府侍卫和城防精锐。此刻,她研究的重心已转向更强大的武器——炸药和火炮。她要为南翎铸就最坚实的盾与最锋利的矛,守护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。
酉时,凉笙准时从密室出来。阿箐和阿梦已经回来了,两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意犹未尽的神色。阿箐一见到凉笙,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扑了过来:
“阿姐!阿姐!你今天没去真是太可惜了!那场面,啧啧啧,简直比戏文还精彩!”她眉飞色舞,迫不及待地要分享见闻。
凉笙被她逗笑了:“哦?都看到什么好戏了?”
阿箐绘声绘色地讲起来:“阿姐你是不知道!今天天还没亮透呢,姐夫——呸呸呸,赵君无,就黑着脸,亲自把那个哭哭啼啼的皇甫玥从五楼拎了下来,直接带到城郊杂工院!然后,你猜怎么着?”她故意卖了个关子,见凉笙露出好奇的神色,才得意地继续,“他让人把皇甫玥挂到杂工院门口最高的旗杆上去了!那旗杆晃晃悠悠的,皇甫玥吓得脸都白了,哭得那叫一个惨啊,真是我见犹怜……”
“没过一会儿,那个皇甫珊——就是定国公府的庶出小姐,也闻讯跑了出来。她看到赵君无,那眼神简直像饿狼见了肉,不管不顾就想往上扑!”阿箐模仿着皇甫珊的样子,引得凉笙和阿梦忍俊不禁,“结果你猜怎么着?赵君无连眼皮都没抬,直接一脚就给她踹飞了!飞出老远,半天都没找到人影儿!”
“然后赵君无就掏出一袋银子,‘啪’地扔在皇甫玥脚下挂着的筐里,冷冰冰地警告她们姐妹俩,以后不准再出现在他面前,更不准骚扰王妃!”阿箐学着赵君无冷峻的语气,“那皇甫玥一听,哭得更凶了,边哭边喊,说什么当年两人如何如何情深意重,颠鸾倒凤……”
“就在这时候,赵君无冷笑一声,直接戳穿了皇甫玥!”阿箐拍手叫好,“他说皇甫玥在跟他好后过之后,也跟她自己的一个贴身侍卫不清不楚了!皇甫玥当然死不承认啊,哭喊着说赵君无污蔑她。结果你猜怎么着?赵君无直接在人群里把那个侍卫揪了出来!当场对质!那侍卫吓得腿都软了,磕磕巴巴就把事情全招了!别看皇甫玥看着年纪小,那方面的需求可一点都不小,赵君无没去找她的时候,她就……”
阿箐说得眉飞色舞,凉笙听得却是微微蹙眉。
“这时,那个被踹飞的皇甫珊终于被人找回来了,一瘸一拐地爬回来,也哭诉起来,说自己虽然嫁过人,但在嫁人之前绝对没有背着赵君无瞎来过,对赵君无一片痴心……”阿箐撇撇嘴,“赵君无那个脸啊,当时就黑得跟锅底似的!他对皇甫珊说:‘过去的就过去了,今生今世,我赵君无只会有月凉笙一个妻子,以后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。’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,情深义重!连我都差点感动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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