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君无的目光转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,声音平淡无波,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:“公主府侍卫。很多个。”
凉笙瞬间倒吸一口凉气,瞳孔骤然收缩!很多个侍卫?赵芳华的身体……她猛地想起赵芳华之前所受的重创,那种程度的损伤,根本不可能承受如此……荒唐!这无异于自杀!
“我安插在公主府的眼线回报,”赵君无的声音继续传来,如同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秘闻,“洞房之时,赵芳华与柳桑锦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。具体内容不详,但想来与柳桑锦被迫尚公主、心中不忿有关。吵到后来,赵芳华盛怒之下,竟直接唤了两个守在外殿的心腹侍卫进去……”
凉笙的心沉了下去,已经可以想象那不堪的画面。
“不一会儿,柳桑锦便脸色铁青地自己出来了。他似乎想离开,但被赵芳华喝止。紧接着,赵芳华又传唤了更多的侍卫进去……整整一夜,内殿的动静都未曾停歇。直到翌日清晨,伺候的宫女按时进去准备服侍公主梳洗……”
赵君无的声音顿了顿,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冷嘲:“才发现赵芳华躺在地上,气息全无,身上污秽不堪。而几个同样衣衫不整的侍卫,有的甚至……。柳桑锦则和衣倒在婚床上沉睡,连新郎服都未曾脱下。宫女吓得魂飞魄散,尖叫声引来了内侍总管……等柳桑锦和那些侍卫被惊醒时,一切……都已无法挽回。”
凉笙听得遍体生寒。赵芳华……她竟疯狂至此!为了报复柳桑锦的不驯服?还是她那扭曲的欲望彻底失控?这结局,惨烈而肮脏,令人作呕。
“柳桑锦……他没反抗?任由那些侍卫……”凉笙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。
赵君无摇摇头,嘴角勾起一抹讥诮:“他反抗?那便是当场弑杀公主,形同造反。他柳桑锦虽狂妄,但还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。束手就擒,至少还能以‘醉酒不省人事’、‘公主私德有亏’等理由辩解一二,尚有一线生机。只可惜…”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,“我父皇盛怒之下,岂会给他辩解的机会?更不会让这桩皇室丑闻有丝毫外泄的可能。柳桑锦……他回不了柳州了。”
“那柳襄王呢?儿子被打入天牢,他岂能善罢甘休?”凉笙立刻想到了那位手握重兵的异姓王。
“表面功夫自然要做足。”赵君无语气带着洞悉世事的了然,“柳擎天已连上三道奏折,言辞恳切,称其子冤枉,痛陈柳桑锦对公主一片深情,断不会行此禽兽之事,求父皇明察。同时,暗中调动的心腹人手,正乔装改扮,化整为零,分批向京城方向潜行。”
凉笙心头一凛:“柳州大军入京?柳襄王此举未免太过着急!霍家军尚有一部分驻扎在京畿,京机营五万护城精兵,加上皇宫两万禁军,他如何敢硬撼?”
“所以…”赵君无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,重新落在凉笙脸上,眼神变得锐利而凝重,“他必定还有后招。这后招…恐怕才是真正的杀机所在。”
凉笙默然。山雨欲来风满楼。公主暴毙,皇后被囚,柳襄王异动……这看似平静的京城,已是暗流汹涌,杀机四伏。
接下来的半个月,京城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。公主暴毙的阴影尚未散去,皇后被幽禁栖凤宫的消息虽被严密封锁,但高层官员之间已心照不宣。柳桑锦依旧关在天牢深处,柳襄王的奏折如石沉大海。朝堂之上,一种压抑的平静笼罩着,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。
凉笙的生活似乎恢复了正轨。季叔被赵君无送到了梁府。有他在,凉笙心中踏实了许多。
而霍年州,则成了梁府的常客。
自栖凤宫事件后,霍年州对凉笙的担忧与怜惜达到了顶点。他几乎是日日抽空前来探望,有时带些精巧的点心,有时是几卷新淘来的孤本医书,更多时候,只是静静陪在她身边,看她整理药材,或是伏案书写。
过往的伤痛依旧存在,但眼前这份真挚的、历经磨难依旧不改的情意,让她无法再狠心推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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