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内瓦安全屋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……临时基金会筹备处。如果“筹备处”的定义包括墙上贴着“栀子与司南基金会初步架构图”、桌上堆满各国法律文件、地上散落着吃了一半的外卖盒子、以及陆北辰在角落用三台电脑同时进行视频会议的话。
“我说,”陆北辰摘下一边耳机,对着正在整理文件的林栀喊,“咱们这个基金会的第一条章程是不是应该加上‘禁止在会议室吃韭菜盒子’?哈德利爵士刚才在视频里皱了三分钟鼻子,我怀疑他隔着屏幕都闻到了。”
林栀头也不抬地继续分类文件:“韭菜盒子是你点的。”
“但我没在镜头前吃啊!”陆北辰理直气壮,“是老大!他刚才拿着盒子路过,镜头拍得清清楚楚!爵士那表情,像是看见有人在卢浮宫吃臭豆腐。”
沈司珩从厨房走出来,手里拿着杯咖啡:“哈德利爵士自己上次开会时还在啃鱼子酱三明治,掉了一西装。需要我调录像吗?”
陆北辰闭嘴了,悻悻地戴回耳机继续开会。
林栀终于分类完最后一份文件,直起身揉揉发酸的腰。距离苏黎世庭审已经过去一周,但工作量不但没减少,反而呈指数级增长。卡尔交出的那些数据——包括他的研究成果、监控网络、以及那份十七人的名单——现在全都落在他们肩上。
“玛丽教授那边有新消息。”沈司珩把咖啡递给林栀,“第一批基因编辑的咖啡树苗移栽到大田了,长势不错。她问能不能把项目纳入基金会第一批资助计划。”
林栀接过咖啡,小心地避开桌上那堆文件坐下:“当然能。这就是基金会成立的目的——支持那些真正有用的研究,而不是那些只为了发论文的实验。”
她看向墙上的架构图。基金会的设计参考了“永恒计划”的开源理念,但又增加了严格的伦理审查和成果监督机制。核心原则很简单:技术可以免费分享,但商业应用必须通过伦理审核,并且部分利润要回流到基金会,支持更多公益项目。
“伊丽莎白那边呢?”林栀问,“她拿到卡尔的‘礼物’了吗?”
沈司珩点头:“拿到了。是个加密硬盘,里面是卡尔三十年来的所有研究笔记。还有一封信。”
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,递给林栀:“她说应该给你看看。”
信纸是那种老式的泛黄纸张,卡尔的字迹工整但有些颤抖——可能是疾病的原因,也可能是情绪。
“亲爱的林栀,当你看到这封信时,我应该已经在医疗监禁中了。或者,已经死了。这都不重要。
“硬盘里的研究,有些可能对你有用,有些可能危险。我做了标注,红色的部分请永远封存,那是人类不应该触碰的领域。绿色的部分,或许能帮到你。
“关于你外婆,有些事我从未告诉任何人。那年她离开时,已经怀孕了。孩子不是我的,是她在离开实验室后认识的一个中国学者。她选择隐瞒,是为了保护孩子——也为了保护那个男人,因为当时的环境,跨国恋情会毁掉他的前途。
“那个孩子,就是你母亲。
“所以你看,你身上流着的,是你外婆的倔强和智慧,和你外公——那个我从未谋面的中国学者——的沉稳和坚韧。这是一种奇妙的组合,也许能让你走得更远。
“我恨过你外婆,也恨过你母亲,因为他们都证明了我的错误。但后来我明白了:恨是一种愚蠢的情感,它只会让人原地踏步,而科学需要前进。
“所以我不恨你了。相反,我感谢你。感谢你证明了我最终是对的——科学需要守护,但不是以我的方式。感谢你让我在生命最后,看到了另一种可能。
“硬盘密码是你外婆的生日。我想你应该知道。
“祝你好运。你需要的。
卡尔”
信纸从林栀手中滑落,飘到地上。沈司珩弯腰捡起,快速浏览后,沉默了。
“所以你外婆……”他最终开口。
“她为了爱情,放弃了事业,隐瞒了真相,独自抚养我母亲。”林栀的声音很轻,“而我母亲,一生都在追寻她留下的研究,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。”
她突然笑了,那笑容里有种复杂的情绪:“难怪外婆的信里说‘对不起把重担留给你’。因为她留下的不只是研究,还有整个家族的秘密。”
沈司珩握住她的手:“你想去找你的外公吗?”
林栀摇头:“如果他还在世,应该快九十了。而且外婆选择隐瞒,一定有她的理由。也许他有了新的家庭,新的生活。贸然出现,可能只会带来痛苦。”
她顿了顿,又说:“而且,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外婆和母亲花了半生研究的技术,卡尔花了三十年守护(虽然方式错了)的东西,现在在我手里。我不能辜负他们任何人。”
陆北辰那边会议结束了,他摘下耳机,伸了个懒腰:“搞定!基金会注册文件全部通过,瑞士政府给了绿色通道——估计是看在哈德利爵士和伊丽莎白的面子上。不过有个条件:基金会总部必须设在日内瓦,并且接受年度审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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